“庸夫,或是还没听说前时驸马悼言明志吧!神游宇内,意骋八荒,那是至人才达之境。所谓散趣云云,不过是庸者旷达未足,假借药散自欺而已!耽迷虚妄之乐,不见人世之悲!驸马自有高标意趣,不逐与人同乐,只愿与世共悲!”
人群中人行出,指着先前发声那人声色俱厉道。
在众同僚面前被直斥为庸夫,那人脸色不免涨红,左右张望想要寻找同盟,同时口中反驳道:“至人之境为何,是他区区南乡貉、少年能道尽?他生在吴乡豪宗,所览人世疾苦又有多少?怎样自标,无非推诿过错而已!”
“莫非阁下能够道尽至人之境?板荡之世,何乐可言?驸马少年有为,人所共知。屡战破贼,孤骑勤王,不辞劳苦,赈济劫余。所言与世共悲,可谓身体力行。阁下强执于散中雅趣,不知神游时可曾目见仙踪
台城重修后,规模有很大扩充,原本城墙外覆舟山也成为城墙部分,又增加几个新城门。城池东南新修筑承阳门内外,眼下已经聚起不少人,视线焦点,则是正对城门两丈外地方。
袭蒲席铺在地上,沈哲子膝下未置坐具,就那跪坐在蒲席上,外衣解下叠在身侧,背上赫然缚着捆干硬荆条。丝袍单衣不足御寒,冷风刮过,薄衫便紧紧贴在身躯上,可以清晰看到年轻人未足称伟岸身躯正在凛风中瑟瑟发抖,然而其人却不为所动,仍是挺起胸膛、端坐不移。
这幕,自然引起大量人围观,既有自秦淮河畔便路跟随都中人家,又有台内闻讯赶来台臣。看到沈哲子负荆独坐在那里,诧异之余,各自神态也都不尽相同,各自与相熟者凑在起,窃窃私语。
“驸马为何负荆于此?莫非是要代监内那些犯事浪荡子们请罪?”
“若真是此想,只怕要落空。事情闹得这严重,台内刘公亲自缚子至监,尚不能将争论平复。毕竟是害十几条人命,又是畿内众目所见惨事……”
台城内众台臣们窃窃私语,近日台内始终围绕这件事在讨论,这会儿看到沈哲子负荆至此,自然又是众说纷纭。
“他还能为何人请罪?只怕自己都要分讲不清。那两方浪荡子乱斗,根源全在他那番邪说!两方遭受害命人家,又怎会善罢甘休,必然都会集怨于此人身,讨要个说法!”
人群中议论者不乏幸灾乐祸者,脸上洋溢着不乏戏谑恶意笑容:“早知要受今日之困苦,何必要作前日之惑众!如今悔之晚矣,也只能自伤自残邀人垂怜。”
此言出,顿时惹来周遭许多或是不满、或是不忿目光,就连站在那人身边几人都下意识挪步,拉开彼此距离。
那人被人群孤立,神态不免滞,继而便壮着胆子强辩道:“难道有说错?散事自来就是雅趣,他自己难悉趣致,却要附以忠义德行非议旁人,这是自取其咎,即便没有日前之事,如此乖异之论,也要激起众怨诸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