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闻言后便仔细核算番,然后才回答道:“郎主若要即刻取用,眼下可支三万余。若能缓上几日售换些物货,可用五万余。”
王兴之听到这话,眉头已经皱起来,劈手打落案上杯子,指着管事怒斥道:“此庄拥田百余顷,人数几百余,未算航埭水碓所收,怎只积这些财物?是否你这恶奴欺懒望庶务,私下贪渎!”
管事听到这斥责,忙不迭避席跪下,苦着脸说道:“奴下怎敢!早前大君广置属员,要用财物,各庄抽调,本已经所余不多。眼下几万钱尚是果桑售卖所得,秋收未过,岁产还未归薄……”
王兴之听到这话后才稍显释然,继而又问道:“若是岁收归仓,能收多少?”
“扣除耗用人食,新粮入仓能得四千余斛。这是旧年惯收之数,不过去年兵灾牵连,今年田中用工太多,能得三千已是大数。不过这些新粮时也难换成钱用,丰年米贱
第二天,丹阳郡府属员便来府上告知,府尹不悦他家久占河道扰民难行,告诫他不要再集众夜游!
此事不免让王兴之更加羞恼,即便他占河有错,沈氏夜里灯火喧天难道就不是扰人清梦?以往都无警告,恰恰选在此时,分明是郡府借那沈氏貉子嚣张气焰来打压他!
不过就算没有郡府警告,那夜游也是组织不起来。王兴之这几日待在青溪东面别业中,就连前来拜访都没有几人,可见他这些朋友人心之涣散。
原本父亲离都前,王兴之得其叮嘱,还觉得只是件简单事情。他家门第人望摆在这里,要举压过那貉子头又是什难事。起初事情进行也很顺利,可是没想到陡然便遭遇当头棒击,让他多日经营尽付流水。
这几天王兴之也不是只生闷气,也在思考那个貉子怎就能胜出。答案其实也很简单,那个狗屁摘星楼耸在秦淮河畔本就分外招摇,人多乐于登上观望远景。
王兴之不是没有想要以此争雄念头,可是寻人来打听下那摘星楼用工废料几何后,心里先凉大半。倒不是说他家拿不出这些钱财,关键是他动用不那多财货。更何况,如今都内营建事宜都被南貉把持住,即便是他有足够财货,也未必就能建得起楼。
这个念头只能作罢,貉子财厚,他是不及。原本王兴之是觉得凭他家门第人望,怎会比不过沈氏铜臭阿堵?可是这次挫折却让他明白,勿对时人深寄厚望。人多趋从浮华肤浅之物,俗眼难辨贤愚!
那些庸碌之徒,包括他堂兄王羲之在内,原本不理也罢,反倒能清静视听。可是且不说王兴之本身便受父教,单单前日那次打击,他若不能反击回来,那不啻于承认自己不如貉子?以后那摘星楼若再作此态,他不免要在都中长久沦为笑柄!
父亲教他要压过貉子,可是他非但没有做到,反而更加为其涨势,这是王兴之不能忍受!
过片刻,他让家人送他前往书房,将庄中管事唤来,直接问道:“眼下庄里有多少钱可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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