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你这老羯奴要死在你手里,看看哪个替你收尸!”
卞章又是气愤又是感怀,而老羯奴只是呵呵轻笑,摆手示意卞章快去榨汁。
卞章起身回房找出石臼,在入庭中,却看到老羯奴已经提着水桶瘸拐出门。眼见此幕,卞章眼眶中蒙上丝潮气,咬着牙将那苦蔗削皮砍断丢入石臼中用石杵捣完,再以纱布滤清而后收入阴凉处用井水浸住。
“七郎你在家待着,午后宗里农事就能忙完,再归家同你去田里。”
老羯奴来回几次,将大桶装满,站在庭前叫嚷声,然后便跛着足离开。
,卑下也觉舒心……”
卞章听到这话,当即便是默然,拉着老羯奴坐在石凳上,搬起他脚为其揉搓瘀伤。这老羯奴还是他阿爷在世时,于琅琊本乡中救下来个苦命人,自此便留在他家听用。哪怕南渡时父兄为宗人断后,连带自家亲信部曲齐齐丧命,这老羯奴也始终不曾离去。
南来立家之初,卞章不足十岁,宗人们起先还算感恩照顾,但是久而见疏。若非这老羯奴支撑家业,他和病重老母哪得活到现在。因而对于这老羯奴,卞章心中实有亲人般情谊。然而羯胡在北地搅乱世道,宗人们对羯胡都是怀恨在心,继而便迁怒他家老羯奴,经常要遭受辱骂踢打。
“七郎长大,手力渐足,日后可持大笔,可挥刀弓,如老主公和五郎般,扬名乡中!老主母眼见着要熬过苦困,福气将临。”
老羯奴石胡吃痛皱着眉,继而不乏欣慰笑道。
卞章听到动静,回房后取父亲留下铁剑,用麻布裹着提在手中出门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族中哪个没有志气废物,北地漫山遍野羯胡凶徒不去杀,偏偏要欺凌他家老羯奴!
离开家门后,老羯奴便缩着肩低头而行,不敢左右观望,哪怕途中有人招呼他,也只是佝偻着施礼不敢抬头。但即便是如此,路行过,仍不乏庄中妇孺用土块石块往他身上抛掷,老羯奴也是习以为常,并不顿足。
卞章见状,将麻布掀开,露出手中剑身,持在手里徐徐而行,脸色绷紧凝重。
眼见这幕,庄人们脸色隐隐有变,不敢再对那老羯奴动手脚。而老羯奴只是低头行,竟不觉周遭有异。
行出庄后,便是大片连绵农
“福气将临还有你这老羯奴!”
卞章笑骂句,继而皱眉道:“他们打骂你,你就甘心受着?难道不会逃回家来?谁敢在家门内放肆,之铁剑也是利得很!”
“皮糙肉韧,何必要把晦气招进家门来。”
老羯奴憨厚笑,继而从怀中掏出截长近两尺蔗杆,塞进卞章手里,摆摆手道:“快快榨取,给老主母冲服去。”
卞章见状,鼻头便是酸,他老母之病,常饮蔗汁可有缓解。以往父兄在家,家业兴旺,哪怕在北地也是不愁取用。如今到江东,蔗价有降,他家却已无力购置。想必老羯奴也是为讨要这半截苦蔗,才甘心被宗里那几个浪荡子弟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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