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夫婿对寡母过世,似乎也没多伤心。
贺奶奶能理解,这多年耗下来,伤感情绪早用完。至于那曹氏……以后就在她掌心里扣着,若是曹氏老实,她也不会为难,若是敢闹腾,哼哼……
想到这里,贺奶奶心情大好,边笑着帮丈夫布菜,间或说两句最近京城见闻。
“……下个月开春,京城又有数粧喜事。其中最要紧,自是宁远侯府大姑娘出阁……”她话还没说完,贺大夫忽插嘴道,“顾家大姑娘不是前两年刚出阁,怎又个大姑娘?”
贺奶奶心中略奇,丈夫素性悠缓,说难听点就是磨磨唧唧,居然也会打断别人说话。
她住到老家白石潭去。
没有婆母在旁撑腰,彪悍贺奶奶收拾妾侍曹氏绰绰有余,而没有曹氏在身边,婆母贺三太太再长吁短叹也没用。只每年回白石潭过年,曹氏和婆母同时存在讨厌些,不过好在夫婿是个明白人,对母亲也多是敷衍,对这位曹表妹也不如传闻中那怜惜,不过瞧在母亲面上,时不时去曹氏屋里坐坐。
日子久,贺奶奶甚至觉得丈夫内心深处其实有些厌恶曹家——为着挑拨他们夫妻,曹氏还若有若无地透露过,夫婿最初曾有过门极好亲事云云。
曹氏错,贺奶奶压根不在乎,她自己就定过亲;而且知道这事更好,她愈发确定夫婿心中其实是很厌恶曹氏,于是动手收拾起曹氏来愈发不留情面。
该骂骂,该打打,她自小在市井长大,家中只两个粗使下人,有时还得跟着母亲上街买这买那,多少难听话她张嘴就能骂出来,曹氏哪是对手。
她笑道:“相公不知,前两年出阁是顾侯亲生闺女,现下要出阁是顾侯过世兄长姑娘,说起来,也是侯爷嫡出姑娘。这位顾大小姐许婚是永昌侯府世子爷,当真是门当户对,富贵双全!”
贺大夫拄箸片刻,才点点头。
贺奶奶接着笑道:“咱家不是直供着梁家医药,这回可得好好送份礼才是
何况只要自己师出有名,无论如何收拾妾侍,贺老夫人全部赞成,贺三太太只能在旁抹抹泪,什都不敢说。
贺奶奶这时才明白贺老夫人为何要聘自己做孙媳妇,面对这样死皮赖脸表妹兼贵妾,这样牛皮糖般见天来打秋风曹家,这样不着调不靠谱婆母——若是那种端着身段,或斯文或怯弱或端庄小姐进门,怕家中不但鸡飞狗跳,夫妻也早闹翻。
也只有自家这样,既门第过得去,岳家能给女婿定依仗,自己又性子粗糙强悍,前头收拾完妾侍,后头挤兑好婆母,转身还能跟丈夫作出恩爱夫妻模样。
到年前,贺奶奶那总说快要死却总也不死婆母终于死。
在洋葱帮助下,她在人前狠狠做把孝妇,哭得那叫个感人至深——实则,鬼才伤心,若非这种糊涂母亲,以贺大夫人品和才干,早早能娶上名门贵女,振兴自己小家门,还轮得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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