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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用过清茶,贺奶奶坐在炕几边做针线,贺大夫静静站在窗前,过片刻,他忽道:“下雪。”然后推门出去,
庭院中有棵老梅,枝头上朵朵黄梅柔柔而颤,纷纷扬扬雪花细细碎碎地自天空飘下,贺大夫背朝门口地站在树下,仰头看那梅瓣积雪。
贺奶奶推开针线笼子,缓缓站到门边赏雪,只见淡淡柔柔月光下,细细雪瓣在空中反射出银色荧光,朦朦胧胧好似面薄纱。
她怔怔站会儿,恍惚间,想起那年,也是这样个细雪飘飞月色皎洁夜里,俊朗豪迈
。哎呀,要说还是梁老夫人本事,亲自跟那位孀居顾家大夫人求来这门亲事。梁侯爷是老实人,不会来事儿,梁家大房这些年却混得愈发红火。梁侯夫人多斯文和善呀,几次跟道难处都快哭,呵呵,这下可好,攀上顾家……”
她说得高兴,未曾发觉对面贺大夫微微不悦,只听他道:“若是梁家存着这样心思,顾家岂非叫拖下水?”
贺奶奶愣,又笑道:“相公说什呢?若非是门好亲事,顾侯岂肯。是那梁世子好,全不似父母老实,是个出息。不过呀……”
她顿顿,放低声音道,“照说,还是两年前顾大小姐亲事好。”
贺大夫抬起头来,迟疑道:“个是世袭罔替侯爵世子,个是新科进士,虽说新贵,可到底单薄些。”顿顿,又道,“不过顾大小姐是庶出,也差不多。”
贺奶奶笑道:“相公这就不懂。梁家虽有爵位,可这些年内囊早空大半,家里人口多,五房六妯娌,且兄弟不睦,有嫡庶之争,三天两头不太平,梁侯夫人熬得头发都快白。瞧着吧,顾家姑娘进门,且有忙。常家就不同,常太太早逝,家中只个祖母和出嫁姐姐,顾大小姐进门就是当家奶奶。这些年来常大人官运亨通,女眷们应酬起来,哪个又敢小瞧顾侯大姑娘?!……啧啧啧,都说顾侯夫人极疼这位庶女,开始还不信,眼下瞧来倒不假,难得,难得。”
贺大夫沉默片刻,再次拿起筷子,缓缓拨弄碗中菜肴。
“顾侯在外戍边,顾大夫人是个寡妇人家,这回亲事该怎办?……两年前,顾侯夫人从南边赶回来,亲自操办婚事。”
见素来寡言丈夫对此事有兴趣,贺奶奶也来劲儿,絮叨着把所知说个遍。
“这回顾侯夫人不来,由顾小世子兄弟俩代父发嫁堂姐。啧啧,相公没瞧见,顾小世子倒还罢,小小年纪已是满身气派,那顾二公子,真是貌比潘安,跟画里样。那日他没坐车,驱马从得胜门过,大姑娘小媳妇疯似招呼香囊帕子和旁物件!都说顾侯夫人当年是等美人儿,顾二公子肖母,才长得这般俊美。也不知哪家姑娘有这福气配为夫婿,怕是睡在枕头边上,半夜都能笑醒过来。听说沈国舅和英国公翁婿俩就对顾家兄弟俩喜欢得很,想边个分招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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