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冷笑道：“你是青天大老爷，老妇人不敢当。莫非今儿白天教训
还不够，还要追着来骂！”
长柏低头道：“今日是外孙无礼，外祖母要打要骂都是该当，然姨母之事绝不能更改。
已请顾侯爷去内务府递折子
，好尽快将人送过去，只请外祖母答应。”
慎戒司不能随意关押人，必要犯事女眷婆家夫家
齐应请，方可成行。
王老夫人刚下去火气又上来，拍床大骂：“只要还有口气，绝不叫你们糟践他大姑！要答应，做梦！”
对这个反应，长柏并不惊异，柔声道：“姨母是外祖母所生，孙儿身为男儿，虽未经十月怀胎之苦，可每每见膝下小儿憨态，总想着叫他们辈子不吃苦受罪才好，怎能不明白外祖母片慈母心肠。”
蝉声阵阵中，日头渐暮，因午饭吃险些噎死，盛紘使人来说他要埋头公务，在书房用饭，叫儿女们各自吃，不必再聚。海氏似有预见，早将饭菜汤盅分成数碟，指挥婆子们安稳整齐放入个个食笼中，然后抬去各处。
忙活完，她速步回自己屋，见丈夫已用完饭，正坐在桌旁吹着碗温茶，海氏默默走过去，低声道：“天色还亮呢，吃这
急，仔细克化不好。”
长柏放下茶碗，站起道：“愈快结愈好。”
海氏看他满脸疲惫，好生心疼，却不好多劝，上前替他整理仪容衣冠，迟疑道：“……今日外祖母叫咱们气不轻，能听你劝？”
长柏沉默片刻，道：“不听，也有不听法子。”
王老夫人眼眶红，犹自赌气侧过脸不肯看他：“你说好听！却死命欺侮你姨母!”
长柏缓步上前几步，站到罗汉床侧，叹声道：“那年祖父猝死，外祖父母也在京中，当清楚过往。”王老夫人侧身而坐，默不作声。长柏继续道：“祖母新寡之时，方二十出头，勇毅侯老侯爷夫妇尚在，徐家上下力劝祖母改嫁。”
王老夫人绷着脸，眼
海氏手下停停，又听长柏吩咐：“你用过饭后，去寿安堂服侍老太太，把六妹妹替下来。瞧她脸色不好，像是乏很。”海氏笑道：“这还用你说，省。回头把全哥儿兄妹俩都带去，叫老太太瞧瞧，没准高兴，祖母就好呢。”
长柏点点头：“也好，不过祖母还病着，别叫孩子们闹。”
说完后，长柏大步走出屋子。二门外是早套好马车老卢头，主仆俩另几个家丁道出门。此后路向南，不到半个时辰，来到座四扇枣色大门前，两旁是皂色漆木圆柱，正门匾额上书‘敕造王阁部府’，门房管事见来是长柏，即刻着人往里报信，自己亲自引路。
王老夫人心绪不宁，晚饭没用几口，半躺在罗汉床上不住叹气，王舅父捧碗燕窝粥在旁侍立，讪讪不知如何劝说。母子俩听长柏上门，面面相觑，个赶紧直起身子，满面惊疑，个忙放下碗盅，叫服侍在旁婆子丫鬟都退下。
长柏进屋，深深作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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