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医何等老道,见盛紘欲言又止,便知其中隐意。其实他很想说,三十年前崇王府众王孙争世子之位,都出动鹤顶红蝮蛇胆,他不都含糊过来,好好活到今天;你家不就内宅女眷给老太太下毒,这点事有什好大惊小怪。活像谋反般,真真没见过世面!
不过林太医面上不露分毫,捋须微笑:“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话点不错,这越是上岁数人哪,就越贪嘴。贵府老太太以后可要节制口腹之欲,什甜,生,辣,尽量少吃。”
盛紘喜出望外,连连拜谢。暗道这高素质人才就是不样,既专业能力过人,又通人情世故,还恁会说话。
送走林太医,盛紘脚下生风,身轻松回到厅堂,刚到门口,听里头又有争执声。
只听王老夫人焦急道:“……亲家老太太既已康复,为甚非要揪着你姨母不放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外祖
纵是各自念头不同,众人依旧齐拥往寿安堂,王老夫人尤其热心积极,马当先走在前头,紧随其后是她好女婿盛紘老爷。
醒是醒,盛老太太却虚弱异常,只能艰难吐几个字,房妈妈怕她抵受不住,未把真想相告,老太太只当自己是人老骤病,见王家人还道是亲家特意来探病,极力抬起身子道谢。
王舅父心头歉疚,无颜受老人谢意,退几步站到人后,王舅母扶着王老夫人立在床头,眼中微露嘲讽——自家婆母拉着盛老太太手,关怀备至说好些话,若非林太医事先警告,怕就要在病床前替女儿求情。
盛紘表演也不遑多让,捶着胸膛痛哭流涕,满京城孝子约能排上前十,反倒是王氏修为不足,满面羞愧站在兄长身边,低低垂头,不住拭泪。
好通或真或假问候,老太太勉力支撑过,直至见明兰和长柏才真正喜悦溢胸。
“…知道…你在任上…绩优,做好…祖母高兴…”她看着晒黑结实长孙,满眼骄傲,又见明兰伏在床边轻泣,艰难反慰道,“…傻孩子,…年纪大…总免不……”明兰好像喉咙里哽块石头,死死忍住不敢放声痛哭,还努力扮出笑容。
大病初愈之人精力不足,没说几句,盛老太太又昏昏沉沉睡过去,林太医顶着两个黑眼圈和新熬出来鬓边白发,领众人到外头厅堂上,兴奋异常表示,适才老太太已能自行吃药进食,只消好好调理,就能康复。
顾廷烨长身鞠躬,笑着道谢:“此番吾家老人能好转,多亏太医尽心,这份情义记下。还望以后太医再多费些心,帮着指点调养才是。”
林太医躬身还礼:“顾侯多礼,调养之事自当尽力。”他等就是这句话,然后又表示多日未回,祈告先叫回家,好翻查下医书典籍,再备些调理药材过来。
此事自获应允,盛紘千恩万谢亲自送林太医出门,还叫管事恭敬奉上份厚厚银封,他很想叮嘱几句‘老母中毒之事可千万别往外说呀’,却怎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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