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道:“这……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见三夫人提好多礼来,进门也客客气气,想来亲戚走动,总没有坏事吧。”
沈易“唔”声,心事重重地走进去,果然见他那三婶和堂弟都在。当年俏丽寡妇如今已经老得挂相,三夫人颧骨凸出,下颌骨尖锐得能捅刀子,沈辉状态更差,黑眼圈快砸在脚背上,整个人就是架尖嘴猴腮空壳子,见沈易就谄媚地笑,笑得人浑身不舒服。
还不等沈易见完礼,三夫人已经站起来,手里帕子卷成团,笑道:“多年不见,季平竟这出息,西南提督,那可是封疆大吏,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唉,这个当娘,就是不如你爹狠心,早知道当年将你这不成器兄弟踢出家门,由他去四方闯荡闯荡,现如今也不至于长成这幅熊样。”
沈易不知道她是几个意思,但是客套,不吭声。
三婶仿佛是有点怕他,勉强撑着热情打个招呼,就坐在边不敢看他,三言两语间,沈易听明白三婶意思——闹半天都是他那堂弟沈辉惹祸,沈辉文不成武不就,捐个不入流小官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前阵子隆安皇帝明令禁止*员出入烟花之地,偏有不长眼不往心里去,明面上勾栏胡同不敢去,便纠集帮狐朋狗友去嫖暗娼。
自从战事告急后,整个京城空气十分紧张,比国丧还要清寂几分,歌舞娱乐概全停,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触隆安皇帝霉头,十来家明面上勾栏院都关门歇业,连个消遣地方也难找。
顾昀走,沈易每天又少个地方喝酒闲聊,实在无处可去,恨不能长在军营中。
刚开始确实没什事,谁知躲没两天,沈家就来人捉他回去。
沈易无可奈何,只好奔赴刑场般地和自家小厮回去,哪知人还没进门,沈老爷子挂在门口八哥就开口冲他大放厥词道:“两条腿小畜生回来,两条腿小畜生回来!”
沈易捡起个谷壳,往那鸟脑袋上弹下:“闭嘴,扁毛畜牲。”
偷腥也就算,几碗黄汤下肚,还
鸟挨揍,十分不忿,尖声叫骂道:“小畜生没毛,你个丧门星小畜生没有毛!”
沈易愣愣,将马缰绳递给家里小厮——“丧门星”这词他已经很久没听过,时忍不住偏头问道:“家里谁来?”
下人回道:“回将军,三夫人带着辉少爷来,正在里头跟老太爷说话。”
沈易心里顿时有种不祥预感——三夫人就是他三叔遗孀,三叔当年为他所累,英年早逝,家里只留下副孤儿寡母,堂弟沈辉从小体弱多病,长大以后又添放浪形骸毛病,天到晚没别正事,就知道混在脂粉堆里,满脸纵欲过度肾亏样。
沈老爷子虽然直对弟媳有愧,但婶娘直将三叔早逝算在沈易头上,两家已经好久没有交集,沈易至今记得那披麻戴孝妇人指着他大骂丧门星模样,不由得奇道:“婶娘来有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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