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文章而扬名天下。但是,康党学术主张,却很难让那些学有根底士人真心认同。例如翁同龢在读《新学伪经考》之后,认为康有为实乃“说经家野狐也”。本非守旧之人朱新反复与康有为辩论其说经之失。同情改革陈庆年批评“近日学术日坏,如康有为遍伪群经,自谓刈除无用之学。其读书分月日程,至以速化诱天下,谓六月即可成通儒,狂悍已极”。同样支持改革孙宝瑄在日记里调侃,如果刘歆真像康有为说那样能够大规模制作伪书,那“歆亦圣人也”。叶瀚更是直接称康有为之学为“南海伪学”,预料其势力将来“必败涂地”。宋恕初见康有为,认为后者还算“中智之士”,但随着对康党深入解,便日感不满,认为“康长素侈然自大,实不过贴括变相。《公车上书》中议论可笑已极!其文亦粗俗未脱岑僚气,说经尤武断无理,乃竟能摇动天下,赤县民愚可谓极矣!”总之,对康有为等人学术主张,康党门生时常声称康有为有“符命”,康有为本人也以圣人自命高傲自负姿态,这固然可以通过卡里斯玛效应凝聚其内部成员,但却让其他同情变法人嗤之以鼻,最终选择与康党保持距离。
在时务报馆中,章太炎因有机会近距离与康党接触,对后者学术主张与做事风格自然深为不满。虽然他在些政论当中也偶尔使用今文经学概念,诸如“通三统”与《齐诗》“五际”说,但作为对《左传》深有研究、认同以刘歆为代表古文经学人,章太炎必然不会接受康有为刘歆作伪说与孔子改制说。由于学术上分歧,章太炎与康门弟子发生激烈冲突。在1897年4月与谭献信中,章太炎详细描述冲突详情。今摘录如下,以窥其景:
麟自与梁、麦(麦孟华)诸子相遇,论及学派,辄如冰炭。仲华亦假馆沪上,每有论议,常与康学抵牾,惜其才气太弱,学识未富,失据败绩,时亦有之。卓如(梁启超)门人梁作霖者,至斥以陋儒,诋以狗曲。麟虽未遭奚(诟),亦不远于辕固之遇黄生。康党诸大贤,以长素为教皇,又目为南海圣人,谓不及十年,当有符命,其人目光炯炯如岩下电,此病狂语,不值。而好之者乃如蛣蜣转丸,则不得不大声疾呼,直攻其妄
……三月十三日,康党麕至,攘臂大哄,梁作霖复欲往殴仲华,昌言于众曰:昔在粤中,有某孝廉诋康氏,于广坐殴之,今复殴彼二人者,足以自信其学矣。噫嘻!长素有是数子,其果如仲尼得由,恶言不入于耳邪?遂与仲华先后归杭州,避蛊毒也。
其实在这场斗殴当中,章太炎也被康有为门生殴打。孙宝瑄在日记里记载:“枚叔以酒醉失言,诋康长素教匪,为康党所闻,来与枚叔斗辩,至挥拳。”闹到这个地步,章太炎也无法在时务报馆继续干下去。
虽然离开时务报馆,但章太炎依然致力于依托新式报刊来宣扬变法理念。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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