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吩咐几个劳力,将放置遗骨竹席小心翼翼地抬入土坑之中,再用草席盖住,依靠蒸腾热气来蒸骨。
无论是与宋慈交好刘克庄,还是熟知刑狱元钦,以及刑部大员史弥远,此时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慈举动。围观众人也都看入神,直都有议论声渐渐没。数百人鸦雀无声,林中片寂静,静到连树叶落地声响都能听见。
宋慈静待蒸骨,其间不时用手触摸土坑旁地皮。直等到地皮完全冷却后,他才揭去草席,让几个劳力将遗骨小心翼翼地抬出来
遗骨极为凌乱,显然有蛇虫鼠蚁钻进棺材,啃噬尸身上肉,原本完整遗骨也因此遭到毁坏。宋慈吩咐许义去取清水,他从怀中摸出副早就准备好皮手套戴上,将手伸进淤泥之中。围观人群见此情状,纷纷面露厌恶之色。
刘克庄从没见过棺材中景状,心生好奇,来到宋慈身边,探头向棺中看去。他看见那些淤泥和散乱遗骨,不觉得恐怖,只觉得恶心。秽臭味冲鼻而来,他不由得掩住口鼻,挤眉皱脸。待见到宋慈将手伸进淤泥之中,听到宋慈手在淤泥中搅动响声,他不禁阵反呕,赶紧避开不看。宋慈却面无表情,似乎浑然不觉秽臭,手在淤泥中来回摸索,将巫易遗骨根根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些细小遗骨没在淤泥深处,他仔细摸寻捡出,不致有任何遗漏。
刘克庄干呕几下,见宋慈面不改色,忍不住道:“说宋慈,你就不觉得臭吗?”他说话之时瓮声瓮气,不忘紧掩口鼻。
宋慈冲刘克庄张开嘴巴,只见他口中含着粒雪白圆丸。宋慈这张嘴,刘克庄立刻闻到股芳香。
刘克庄心里暗道:“好啊,你小子叫买这买那,为何不提醒买苏合香圆?你小子倒好,早有准备,却不替备上粒。”嘴上道:“好好好,宋慈,你很好,可记着。”
宋慈冲刘克庄淡淡笑,继续在棺材中摸寻遗骨。
宋慈取骨之时,许义已按照他吩咐,从净慈报恩寺取来两桶清水。
宋慈取出所有遗骨,用清水将遗骨根根洗净,边清洗擦拭,边凝目观察。不少遗骨上都有细小缺裂,不知是生前造成,还是死后蛇鼠啃噬所致,单从缺裂处痕迹来看,更像是后者。洗净遗骨后,他将竹席铺在地上,然后用细麻绳将遗骨按人体串好定形,平放在竹席上。
宋慈仔细观察这副已串成人体形骸遗骨,各处皆正常,唯有处异样,那就是左右腿骨长度略有出入,右边稍长些,就好似两条腿骨不是个人,而是将两个高矮不同之人腿骨各取条,拼在起。
此时旁土坑之中,大火已燃烧多时,坑中表土已烧到发红。宋慈让几个劳力将坑中柴炭去除,然后将刘克庄提前备好二升酒和五升醋均匀泼在土坑中,顿时热气蒸腾,酒味和醋味混在起,弥漫开来。这气味好不刺鼻,围观人群纷纷掩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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