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钦知道史弥远是进士出身,为官勤勉,建树颇多,却十余年难获升迁,只因如今投靠韩侂胄,短短年间,便由小小六品司封郎中,升为礼部侍郎兼刑部侍郎三品大员。既然是刑部侍郎,自然有权干涉刑狱之事。元钦道:“区区小案,由下官处理即可,何劳史大人大驾?”
“岳祠案关系到圣上视学,可不是什区区小案啊!韩太师心忧圣上,对此案甚是关心,听闻宋慈要开棺验骨,他政务繁忙抽不开身,特命来看看。”
“有史大人在,这棺自然开得,只是死者亲属那边……”
史弥远微笑着摆摆手:“既是如此,那就开棺吧。元大人放心,有什后果,由来担着。”
有史弥远这话,元钦不好再说什。
宋慈开棺验骨心意已决,只好对几个劳力点点头。几个劳力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举起锄头和铲子,朝巫易坟墓挖下去。
元钦似乎铁心要阻止宋慈开棺,声令下,差役们冲上前去,拦停几个劳力。差役们个个捕刀在身,手按刀柄,神色汹汹,几个劳力见这架势,心中惧怕,再不敢轻举妄动。
“宋慈,你便是奉旨查案,也当按规矩来。会派人快马赶去通知巫易亲属,亲属若同意开棺,你再来查验。”
“元大人……”
“你不必说。”元钦露出严厉之色,“总之今日有在此,谁都不许开棺!”
史弥远转头看向宋慈,道:“你就是宋慈吧?开棺验骨可不是小事,你可要慎之又慎。”
“多谢大人提醒。”宋慈向史弥远行礼,转身过去,示意几个劳力动手。提刑司差役不敢再阻挠,纷纷退在旁,几个劳力抄起锄头和铲子,开始挖掘坟墓。
巫易坟堆很小,棺材埋得不深,过不多时,坟堆上泥土便被掘开,棺材露出来。棺材很普通,没有雕刻图纹,也没有刷漆。几个劳力拿来撬棍,撬开棺盖,股秽臭味飘出来。
几个劳力纷纷掩鼻,后退几步。宋慈却走近棺材,查看棺中情况。临安地处江南水乡,年四季多雨,棺材质地不好,又在土中埋四年,已积许多淤泥,遗骨大都浸没在淤泥中,只露出小部分在外。棺材里片狼藉,壁板上有啃噬破洞,下葬时所穿衣物已经碎烂,那些露在淤泥外
此话出,围观人群寂然,宋慈也住口,不再多说。
片沉寂之中,忽有金甲之声传来。
伴随这阵金甲之声,山路上出现队甲士,疾步进入树林,朝巫易坟墓而来,围观人群纷纷避让。这队甲士来到元钦身前,忽然分开,现出正中个壮如牛虎甲士,正是当日在岳祠贴身护卫韩侂胄夏震。此时夏震也护卫着人,却不是韩侂胄,而是个看起来老成持重中年*员。
元钦微有惊色,朝那中年*员行礼道:“下官见过史大人。”
来人是当朝礼部侍郎兼刑部侍郎史弥远。他面带微笑,道:“元大人,今日有来此,这棺也开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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