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暗自琢磨下“辛铁柱”这个名字,向那武学生道:“你叫辛铁柱,稼轩公是你什人?”
辛铁柱听见“稼轩公”三字,挣动身体霎时间定住。
宋慈见辛铁柱反应,心中明,道:“‘看取辛家铁柱,无灾无难公卿。’早听闻稼轩公公子在武学念学,原来是你。你说不能进牢狱,是不想让稼轩公蒙羞吧?”稼轩公便是辛弃疾,宋慈所吟词句,出自辛弃疾《清平乐·为儿铁柱作》,那是辛弃疾早年为幼子铁柱祈福时所作。当年苏轼曾有首七绝《洗儿戏作》,诗曰:“人皆养子望聪明,被聪明误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轼为人聪慧,生遭际却坎坷至极,这才有此诗作。辛弃疾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文韬武略,以功业自诩,心恢复中原,却命运多舛,身遭罢免,壮志难酬,他化用苏轼诗作,既是祈盼幼子能有生坦途,也是在感慨他自己人生遭际。
辛铁柱听宋慈这话,不再似先前那般大喊大叫,声音平缓不少,道:“是被冤枉。”
宋慈敬仰岳飞,对同样心报国辛弃疾也是仰慕已久,对辛铁柱自然而然地多几分亲近,道:“只要你是清白,即便牵涉刑狱,那也不是什羞耻之事。可你若头撞死在这里,世人只会说你是畏罪自尽,你纵有天大冤屈也再难洗清,死也要背上这罪名,那才是真正令稼轩公蒙羞。”
喊:“快来人啊,要出人命!”
不多时,只听脚步急响,狱道中奔入两人,人是狱吏,另人却是宋慈。
宋慈和许义起返回提刑司,他让许义先回役房休息,自己则奔大狱而来。刚到大狱门口,便听见刘克庄叫喊声,他急忙带着狱吏冲进来。
刘克庄指着那武学生道:“快快快,这人要寻死,快拦住他!”
宋慈返回大狱,本是为刘克庄而来,但他看见那武学生满头是血,兀自以头撞柱,急忙叫狱吏打开牢门。宋慈冲进牢狱,将那武学生拖离牢柱,不让那武学生再撞头。那武学生浑身挣动,嘴里大喊大叫,额头上裂口不断流出鲜血。
辛铁柱若有所悟,点点头。
宋慈见辛铁柱总算安静下来,转头道:“狱吏大哥,劳你取清水和布巾来,替他洗洗血污,包扎下伤口。”
狱吏心中虽不情愿,但知道宋慈是圣上钦点提刑干办,只好应声“是”。
“这扇牢门,也请你打开下。”宋慈指着关押刘克庄牢狱。
狱吏顿时面露难色
宋慈眼便认出是之前在太学射圃被抓那个武学生,道:“你别乱动。”
那武学生依旧挣扎不止,道:“你们审过,为什还要关?不能进牢狱,放出去!”
宋慈见那武学生酒劲未消,情绪过于激动,时之间实难平静,转头问狱吏道:“这人叫什名字?”
“这人叫辛铁柱,是掳走杨家小公子犯人。”
那武学生叫道:“没有掳人,是你们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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