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家,萨拉突然感到房子不再受她管控,鸠占鹊巢局面宣告结束。粒粒猫砂从卫生间滚出来,水池里大堆盘子哗啦啦地响,苏打水罐头散落得到处都是,个个早被猫咪舔干净麦片碗被忘在边。
可父亲似乎对这些全然不觉。
他没问那些大摇大摆在油地毡上摇尾巴、吠叫、舔水喝是谁家狗。
“你能把这些狗赶到厨房外头吗?”这是他关于狗唯句话,“有很多纷乱头绪要厘清。”
谢天谢地,他没打算去地下室。倘若他去,就会看到那些狗对叠放整齐堆堆厕纸和箱箱谷物做什好事。此外,它们还在水泥地上打翻无数个胡萝卜罐头。
萨拉在答话时不敢看他脸,便转头看向窗外狗。讲述来龙去脉每个字,都得个个从喉头哽咽中推出来。
父亲听似乎很困惑。
“你跟说过这事,是不是?你跟说过她生病。”
“什意思?”萨拉觉得眼前片模糊。
“们之前谈过她事。”父亲说。
宽松绿短袖,看起来比平时还要骨瘦如柴。可他回来,他真回来。他胳膊放在餐桌上,上头是他文身,手肘上黄眼睛狼和斑驳黑蜘蛛,纹路很细致,还有前臂上萨拉母亲名字和姐妹俩出生日期。确认他身体特征很重要,因为他给人感觉和过去有所不同。
“你知道钥匙去哪儿吗?”父亲又问。
他指甲和女人样长,但参差不齐,大拇指指甲尤其长,都快卷曲。
“你头发怎?你胡子呢?”萨拉问。
“不知道。”
父亲整天都坐在桌边,弯腰在本萨拉未曾见过活页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过会儿,萨拉问:“你在写什?”
“也不太清楚,只是想厘清头绪。”
他天都没怎动,仿佛他身体适应睡眠中动不动状态。就算他动,动作也很缓慢,像是在推动层
萨拉不敢说不,可父亲能从她脸上读出真相。该说什好呢?
“别放在心上。”父亲摸着头上光秃处,上头有颗萨拉没见过痣。
她不由得想用个美好而清晰想法来挤掉困惑:“如果你恢复,那妹妹也可能没事,是吧?”
父亲默不作声,看上去他正在脑海中拼命进行复杂数学运算。
萨拉为他拿瓶苏打水,拉环在指尖下“啪”声打开,清凉触感让她安心。她还拿来把指甲钳,放在父亲桌上。这间屋里到底是谁在照顾谁,这实在是叫人困惑。
他皮肤太苍白,下巴光溜溜——萨拉想看又不想看,仿佛他脸缺部分。她心中腾起股幽灵般冲动:将这些指给妹妹看。
“你还好吧?”父亲问。
“那你呢?”萨拉问。
太阳渐渐爬升,牛乳般光透着安然之意,流泻光线钻过木板间隙,如同每个寻常清晨。
“你妹妹去哪儿?”父亲看向台阶。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