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廊上警察来回跺脚,不停地四下张望,似乎迫切地想离开这里。在他们身后,马路对面,护士家倾斜断壁残垣如同失事船舶残骸。过这多星期,警示带已在风吹日晒下磨损褪色,鸟在露天生锈火炉里筑个巢。
警察又敲敲门。
萨拉能听到狗在屋里边汪汪叫边挠门。也许警察也能听见。
某刻,敲门声停下。萨拉望着他们走下门廊,脸上因放松而浮现红晕。两名警察在溢出前院杂草丛中站会儿,其中人对着对讲机说些什。
他们没有走向汽车,而是消失在房屋侧面。接着侧大门嘎吱
那天父亲没注意诸多事情中,还包括散落房屋各处萨拉母亲所属物。阁楼里盒子被拿到客厅里拆开,珍贵宝贝散落地:婚礼照片,录音带,母亲搜集绿松石珠宝。所有这些东西,姐妹俩都兴味盎然地琢磨许久,将之视为解开旧时秘辛线索。其中有个失去光泽漂亮银手镯现在正戴在萨拉细小手腕上,碰到桌子时会丁零轻响。
萨拉用光冰柜里剩下面包做金枪鱼三明治当晚饭,可父亲几乎没吃自己盘里东西。
整天,指甲钳都躺在他手边,未被触碰。整天,指甲刮擦苏打水罐头声音不绝于耳。
“你得上床睡觉。”父亲终于开口。萨拉已经好几周没听到这句话。去睡觉,这句父亲对女儿说再寻常不过话,此刻听来竟如此悦耳,如此令人怀念。
到午夜,萨拉听到父亲还没睡,他仍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厚重空气。他钢笔在纸页上寸寸移动,留下长串小字。
这只是第天,萨拉暗想。不安感觉蔓延全身。也许父亲还没完全清醒。
看到父亲,克洛嗖下蹿到油地毡另端,闷声叫唤。
看到克洛尾巴像掸子样膨起来,萨拉说:“那是爸爸,你最喜欢他,记得吗?”
也许父亲光秃头、光滑下巴或者他不健康肤色让克洛困扰。无论如何,克洛不愿靠近他,背弓得老高,不肯走向喝水碗。
早晨,两个警察来敲门。
萨拉站在屋顶平台上看着他们,不敢去想他们为何而来。他们戴着白色口罩和绿色手套,手套根部紧紧塞入制服袖口。
敲门声让狗到处乱跑。
“爸爸,警察来。”萨拉叫道。她父亲坐在笨重旧电脑前,等啊等,等待页面加载。
“别管他们。”父亲口气好似来者是会自行离开推销员。
电视上,所有新闻频道都在播放同个头条消息:“圣洛拉沉睡病患者醒来。”
“想新闻上说就是你。”萨拉在客厅对父亲喊。
可父亲仍坐在桌边不停地书写。从远处看,他就像个在做精工细活钟表匠。
新闻似乎没有报道关于他太多信息,没有照片,没有名字,不解他状态。
“你能帮再找支笔吗?”父亲声音从厨房传来。他正在转笔。笔墨已被他思想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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