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大海而已。
赌场有跳舞,有二流电影。他们拿不出钱来赌博。再说,她也太年轻。她身份证上写着。他们坐在旅馆空空大厅里。傍晚黑暗中,那里就像个巨大废弃邮轮。安-玛丽从整副牌中取出所有小牌。她打算教他玩个游戏。他努力听着说明。他感觉脸庞紧巴巴,像张干燥纸。他眼睛心神不定地从这件东西游移到那件东西上。他打着哈欠。他能看见铺着地毯宽阔楼梯,人们慢慢往上爬着。那家人进来,也许是从影院归来,走上楼梯,两个少年看着垂头丧气,完全没有精神。灯光暗淡。过会儿,因为盯看纸牌上数字时间太长,眼睛开始疼起来。这些符号都很丑陋。黑桃上黑色好像快掉色。红桃变成蓝色。带着鼓风而动帐篷般悲哀坚持,海水边缘扑打着岸边,卷起又落下。他聆听时候,那海涛声好像不断高涨,变得越来越响亮,想要盖过别切。
他们顺着暗淡过道走着,地板在脚下呻吟。关着门房间听不到音乐声,也没有人声。床单很潮湿。那些婚后夜晚。迪安担心咸湿空气会腐蚀车上镀铬。他应该用什东西罩住。这里没有车库——车停在旅馆后面,上面蒙层湿气。早晨,太阳又会把湿气晒干。
他们在那里住六天,不跟任何人说话,经常走到陡峭、布满松林路上,去北边那个小镇,经过雄伟家庭别墅,它们隐秘、安静,建造在山坡上,面朝大海。那些房子园地都很漂亮,掩映在密林中。
他们就像病人。他们时间漫长而平淡。每天吃三顿饭。早晨,在去盥洗室路上,走廊里摆满成行早餐盘子,脏兮兮餐巾,碎面包卷都扔在门外。病人都出去,在阳光下缓缓散步。结婚好几年。早餐后,要过很长时间才吃午饭,整个下午……旅馆前海滩上,孩子们叫声高得像小鸟般刺耳。安-玛丽赤身裸体在屋里走来走去。光着脚,没有丝毫声音。小截卫生棉条白绳垂在两腿之间,微微卷曲。她乳房颜色暗淡,但并不白皙。只有耻骨附近修饰得非常好看,好像是件衣服。
大清早,又兴奋地把东西放进小车——迪安降下顶篷,车里充满灿烂阳光——他们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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