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方让渡东西给她,自己搬出去,车留给她,还有屋子零碎。其中包括这张该死双人旅行套餐兑换券。
瓦力还是黏她,蹭着她腿绕圈,每三天吃个罐头,只是陈鹏远衣服上再也不会粘满瓦力毛。
跟父亲说后,她又有些后悔。上次跟父亲旅行是什时候?这两年,父亲自己倒是去过台湾、新疆,但都是她去旅行团报名,父亲独自出发。她搬出去跟陈鹏远同居后,慢慢有自己生活半径,父亲也习惯个人生活。但这次,父亲却早早开始准备起来,上网查资料、听俄罗斯民歌,她也没太当回事。周末她回家吃饭,楼道里遇见邻居,跟她说,你要带爸爸去俄罗斯啊!真是厉害。
她厉害?她点点头侧身走。那天父亲做是炝锅鱼,她最喜欢菜之,但失手,辣得两人掉眼泪。她放下筷子,让父亲也别吃,伤胃。父亲像没听到,把她剩半碗米饭扒拉进自己碗里,吃得满头大汗。她擦干净鼻涕、眼泪和汗水,问父亲,你前两天听那首俄罗斯民歌叫什来着?
父亲站起身,手机很快响起旋律。她听会儿说,那就去吧。父亲没听清,问,啊?她摇摇头,跟着哼句歌曲旋律,歌声好像明媚春光。
阿姨试图照顾和讨好她。她从高中开始寄宿,偶尔回家时,会发现女人过夜痕迹,水池里长长头发,或者把新牙刷。
她试着去喜欢她们,但又不敢真喜欢她们,担心她们迟早会从她生活里消失。而她就会像弹簧坏掉玩具样,被失控余震摇出颗更破碎心。父亲向她示范着爱,但这是对女儿爱、血缘之爱,而不是个人对另个无关人,个男人对个女人,需要忍耐、渴望恒久爱。
父亲问过,为什非得现在去旅游,不爱旅游。
她说,你去年跟团去台湾不是很喜欢吗,回来唠叨半年。
父亲说,你工作也挺忙,不用陪。
好歹,旅途开始,带着抽象意味,投影在她身体上。大巴车载着他们沿莫斯科河往前走,手机地图里闪烁蓝点显示他们在城市里爬行痕迹。陌生人们拥有共同旅途终点,时间进程也被设定,切将结束于五天之后。完美出逃。
父亲并不知道这些,也不需要知道。就像填入境表时,父亲认真看她写英文,其实多半是拼音。父亲小心把入境表夹进护照,又仔细看起护照来。跟她已快没有空白页护照不同,父亲护照是崭新。
她没法开口跟父亲说什,多半是羞愧。或许她在等候时机。飞机上密闭相处时间里不行,新圣女
她说,谁要陪你啊,抽奖抽中。
父亲说,那叫鹏远跟你起去。
他啊,她说,他去过。
她觉得在她成长日子里,父亲也是这哄她。
双人旅行套餐是年会抽奖抽中,不过不是她,是陈鹏远。兑换券过期前,他们打算起用掉,反正他们也很久没有起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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