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爱好……”胖男人得意扬扬揽住父亲肩膀,又回头问同伴,“俄罗斯小妞香不香?”
上去彼得堡火车,刚坐定,她就跟父亲说要提防同屋那胖子。
“他也不是什坏人。”父亲说。
昨晚,她去宾馆大堂自助机器买口香糖,导游正给高男人和矮男人分配女孩。个黑头发,个金头发,不知国籍。两个男人各自挎个出门。导游目送两对上出租车,回身看见她,若无其事。
莫斯科安排景点,除列宁墓和克里姆林宫,当天下午去新圣女公墓和莫斯科大学都不用买门票。导游还见缝插针把他们带去琥珀商店。她没买,父亲也没买。导游对她没好脸色,她也懒得应付。
不久,高男人和矮男人夹着胖男人起回来。
胖男人凑上来,低声对父亲说,自己赢千美元。叠绿色纸钞甩在巴掌上啪啪响。
“就跟司机说,casino!”胖男人说。
公墓阳光和阴影下不行,克里姆林宫围墙与卫兵包围中不行。他们滑过这些空间和时间表面,前方有什隐隐在呼唤他们。
昨天,抵达谢列梅捷沃机场时已入夜,大巴车拉着团人往城里去。导游用俄语唱《莫斯科郊外晚上》迎接他们。并不动听歌声从麦克风传导至头顶喇叭,再被窗玻璃回弹进车内封闭小世界。零星灯火闪烁,俄文字母确认着异国身份。父亲暂时拘谨着,并不像其他团员样在导游带动下跟着唱歌。也许只是累。先飞到乌鲁木齐,从乌市出境飞莫斯科。折腾十来个小时。
现在,父亲在团友众目睽睽下跟她争吵再和好后,反而松弛。早早,bao露出他们身份,突然争吵,又很快和好,内向父亲开局就亮底牌。在导游领唱下,父亲唱起《喀秋莎》,“她在歌唱心爱人儿,她还藏着爱人书信”。
车窗外偶尔闪过教堂金顶,天空阴沉。上午参观完列宁墓后,导游带队去天使报喜教堂。东正教圣人们骨殖装在镀金骨匣里,在枝形吊灯和烛台光影间沉默。地板华丽,燧石、玛瑙和碧石像要隔绝尘世哀喜。中国人对此并无感知。不远处,无呼吸列宁在昏暗光线中被士兵守护。她和父亲放缓步伐,转山般绕着列宁凝视。
她对着父亲唱,“喀秋莎站在那峻峭岸上”。
“casino是什?”父亲说。
“赌场!”
“你会俄语?”
“这是英文!跟美元样,世界通行。”胖男人笑起来。
“你胆子大!”
“歌声好像明媚春光。”父亲应道。
在莫斯科只停留天,旅行团就向彼得堡进发。临行前,导游大声打电话,咒骂电话那头人。
父亲说,他同屋男人昨晚出去就没回来,导游这是在找人呢。
她回想父亲同屋那五十来岁男人,很胖,衬衫领口露出条金链子。
胖男人同伴,高矮两个男人跑去宾馆门口马路上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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