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桓城大骇,慌忙喝止:“别动!”
于此同时双手立掌在前,俨然是禁止接触架势。
美人蹙眉,依言立住不动,有些不解地盯着他。
“这位……夫人。”陆桓城边斟酌措辞,边尽可能冷静地向她解释,“不认得你,更不明白你为何会在车上。这队车马将要携妻带子去夷南远行,并非往返邻城。你既上错车,所幸发现得早,离开阆州不算太远,还来得及赶回。夫人不妨告知家住何处,现在便送你回去。”
然后赶紧把晏琛找回来。
宽敞车厢内,唯有位香衣云鬓窈窕女子倚窗而坐。她斜靠着枕垫,手撑脸颊,正几分疏懒地望着窗外林道与群山,听见帘动声转过头来,见是陆桓城站在那儿,便微诧地问:“桓城,怎不走?”
沉鱼落雁,流莺妙啭。
陆桓城刹间忘却所有,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词。
工笔绘三千青丝,绾作朝雾随云髻,簪钗缀珠翠,发间疏点杏花两三朵。颈白胜新雪,柳眉如勾月,双眼眸恰似水湿墨玉,七分含情三份含羞。
若为花,人间不该有此株。
琛与陆霖腰带上各系块莲华白玉福坠,百般叮嘱、依依惜别过后,亲自送他俩登车入座。
车帘刚放下,只黑狸就窜上辕木,机敏地从帘角钻进去。
陆桓城还在前厅向弟弟交代生意上最后几件事宜。这回他要带走三位管事,留下五位辅佐陆二公子照料家中铺庄。四月将至,又到江南桑织缫丝繁忙时节,往年陆桓城自己也要操劳阵子,陆桓康初次接手,不免心中无底,便将哥哥提点样样事无巨细地记下来。
待切处理妥当,陆桓城出得朱漆大门,正好看见阿玄轻盈跃下马车。
那狸子瞧见他,反应竟古怪得很。
这是位真真正正画中美人。
陆桓城活三十年,勾栏娼坊里逢场作戏,也算在极尽烂漫春色中走过遭,却不曾拂袖摘过瓣花。然而,听见自己名字从那朱唇皓齿中念出来时候,他个断袖居然心跳加速,下腹半硬不软地起反应。
“……”
那美人见他扶车呆立,神色震惊,死死盯着自己不敢近前,多少明白些什,眼波隐约流转,又娇声唤他:“桓城。”
说着扶窗起身,竟是要过来亲近他。
先是猛然顿住脚步,瞳仁缩成细细根梭子,用极度鄙夷目光扎他个白眼,又愤怒地连喵数声,像在骂人,最后嫌弃地绕个大弧从他身旁经过,生怕沾到什脏东西似。
陆桓城只当它是惯常作妖,没搭理它,仔细查验遍行李,确认该带上都已带上,便与母亲郑重告别,翻身上马,领着车队往阆州城门而去。
行至阆州西郊七八里处,陆桓城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阿玄表现另有深意,立刻勒马止步,想问问晏琛刚才究竟发生何事。
谁知撩开垂帘看,他当场懵在原地。
里头人根本就不是晏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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