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埃德才意识到,约翰尼用雪在每级台阶上都留下条白色细线,甚至连撒在结冰台阶上碎石也是故意这样放置,点也不散乱。埃德抬起头,看着通往大门那二十级台阶,觉得很奇怪,似乎有股力量要把他拉向教堂门口,这感觉让他有些烦恼。他稍微扯扯围在脖子上围巾,深吸口气,仿佛做好迎接什准备。
“在栏杆旁开辟条小路会更有意义吧。”他小心地踏上台阶,把手伸向米兰达。
米兰达环顾空荡荡街道后才牵住他手。通常,这时候会有些人赶在钟声停止、风琴拉响前匆忙入座,可今天,放眼望去,只看得见加诺威夫妇俩,其他教区居民却不见踪影。
“猜,要们连坐地方都没有,要们可以随便挑座位,”她不动声色地说,“如果出现后种情况,新来神父定会对们这群亵渎神明人感到不满。”就在上个礼拜天,有位新神父获得任命,这将是他头回独自布道。
他们步入教堂时候,风琴手才刚开始演奏,奋勇地舞动着四肢,试图用轻快音符填满这座大教堂。米兰达和埃德沿着中间过道走到他们经常坐那张靠背长椅前,长椅位于中间偏左地方,在圣·博尼费斯雕像前。加诺威坐下来,把脸转向教堂前面,开始等待弥撒结束。
新来神父开始布道,这时加诺威想到黑特韦尔神父,过去十年里,他直领导着圣·博尼费斯教区。那位老神父是个男中音,他歌声印在加诺威脑海深处兽性那面。进堂式[2]期间,每当黑特韦尔唱起《垂怜经》[3],歌声都会激起加诺威内心忏悔之情。可是,他之所以会产生歉疚之情,并非他自觉罪过,而是因为他失去太多。每个礼拜六,那刻总会来临,每当神父吟咏起祈祷词,乞求得到宽恕,加诺威都会感到异常失落,悲痛似火焰般,在他胸中和喉咙里燃烧起来。尽管他每次都试图与这些情绪抗争,可熏香与神父声音合在起,总会击溃他防线。他闭上双眼,慢慢地、严肃地回忆起自己小女儿来。那时候,她还不及他捧起两只手大;她如此沉静,这沉静形成个浩瀚宇宙,宇宙中满是没有星星夜晚。他觉得,此刻忆起女儿也算是种祈祷吧,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何会祈祷,也不知道该向谁祈祷。谈及神明,有件事他很确定:他唯次乞求得到上帝怜悯时候,上帝并未做出任何表示。想到这儿,他便睁开眼,继续等待弥撒结束。
新来神父比黑特韦尔年轻得多,从年龄上来看,似乎应该是个朝气蓬勃、充满活力人。可是,加诺威在他就任仪式上见到他后,幻想便破灭。
荣格尔斯神父是个大块头,却长张奇怪娃娃脸。他给自己那头浓密鬈发抹过量发油,好让头发直服服帖帖。他脸上肉很厚,脖子很粗,这让他原本就小嘴巴看上去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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