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股无力悲愤越来越重,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突然理解嘉和帝为何选他做太子,却从未真正将他当成太子。
原来这就是世家吗?
同气连枝,盘根错节,荣俱荣,损俱损。
有些事情他并不想做,可血脉亲情绑着他,让他不得不做。
番话说完,宣帆虽挺直脊背,但浓浓无力感包围他。
他舅舅说他不为家族考虑,不让家族子弟当官,他何曾不想让程家子弟飞黄腾达?
这些年,家族子弟无才学无武略也就罢,连品性端正都找不出几个来。
这样人,就算他用权势为他们谋得官半职,那岂不是对社稷对百姓不负责?
至于程半夏,她丧心病狂,对宣瑛用药。
不再是那个平易近人温和爱笑东宫太子,此刻他只是个冰冷理性国之储君。
宣瑛仿佛在他身上,看到当年宣其影子。
他年纪小,同宣其相处真正时间不超过五天,可宣帆直跟在宣其身边,是他左右手。
也许是耳濡目染,宣帆身上有宣其君子之态,宣其温和儒雅,也有他强硬手腕,用人手段。
宣帆曾对他说过,他是最像宣其,因为他有他那样聪明头脑智慧。
有些事情他没有做过,可同样根系缠绕在这里,谁又能把自己摘得出来?
就因为你中有,中有你,所以互相包庇,互相搀扶,互相扶持,形成张无法扯断网。
这些连着根淌着血东西,根
他对她处罚是让她在年内寻门亲,否则就让她去山寺里当姑子,从此青灯古佛,修身养性。
这已经算他格外开恩,可惜人永不知足。
程国公被太子威压震慑,他颤抖嘶哑着嗓音,仿佛野兽临终前悲鸣:“可你们是程家儿女,你们真要看程家覆灭吗?看到们被抓进牢里,受尽折磨吗?”
面对强硬蛮不讲理程国公,宣帆可以做到帝王无情。
可眼前这个悲痛欲绝泫然欲泣人是从小看着他长大亲舅舅,血脉亲情终究斩不断。
可现在宣瑛看来,宣其真正厉害不是聪明智慧,而是为人处世。
像他皇兄这样资质平庸之辈,只跟着他耳濡目染,就成贤明通达太子。
那他本身该是怎样神般人?
宣帆不再是对待长辈那样温和恭顺姿态,而是以东宫皇室威严盯着程国公,斥责道:“本宫不要你们手握权势,只要你们清清白白享受国公府荣华,可你们贪婪享受,挥霍无度,偌大府邸被挥霍空。你们想些歪门邪道搜刮民脂民膏时候,你们何曾想过们是家人,何曾想过东窗事发会连累们,现在火烧屁股,却要们出面帮你们善后,天底下哪有这样道理?”
他目光锐利如把刀:“还有,阿瑛他不是外人,他是本宫有血缘关系弟弟,是母妃儿子。凭你那宝贝女儿干事儿,别说让她当姑子,就是刺字沦为官|妓,也是轻罚,舅舅你别太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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