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说完,猛然胸口中闷,心道:“若无洒家时,自无洒家影子。”此念甫生,忽如万藤千绕,只是盘旋脑中再不肯去。
史进见他发怔,叫道:“哥哥。”
鲁智深省过来时,俯身与他处坐,道:“大郎,眼望三更将至,更深露重,俺两个这便回。”
史进又只定定望他回,半晌,终道:“却休回去,房中只是气闷,此间便极好。”
鲁智深道:“大郎却说糊涂话,你身上有伤,此处毕竟山野,端寒冷。”
天书也如此,洒家少孤,老母也早亡,莫真是甚个天孤星?”当时想得时,只是又恨又惊,道:“甚天书?这贼老天,好事未成件,只肯来作怪,人各有命,奈何怨作洒家克人,洒家便也般是□□凡人,闲常只吃酒肉,身上须不曾有毒,如何害人?却不肯来信。”又想到那史进人在山间,毕竟不放心,便不肯再多想,暗道:“也不耐烦此间听这许多辣屁,洒家只去同大郎处说话。”
当时愤懑,再不肯理会那戏台诸事,只提禅杖,踅折回山。却说他路急奔至山腰,遥遥见得史进时,正待相呼,忽止呆。原来其时月正肥满,如水涌泻,那史进阖目而卧时,浑身上下通透如雪,端却无处不浸在那月光当中,鲁智深痴时,只觉生世未曾得见此情此景,便是死回时也甘心,省过来时,犹自恍惚,心道:“见大郎这般,倒如当头挨得棒,直敲得洒家来犯糊涂”,当下走近得步,却见他影子直遮史进脸子去,登时又猛可后退三步,只觉如亵渎神明,再不敢近些,只隔数丈,默默看史进回,那晚风起时,但见他容颜如玉,不可方物,鲁智深看回,忽感心中作痛,因奇道:“洒家心中为何恁般痛法?”
却听史进那厢道:“哥哥,恁站那处发痴?”却是已睁眼,定定望他。
鲁智深见他望来,无以作答,只道:“却是足下蹩回,且站刻。”
史进只道:“哥哥便站刻,好时,来与大郎近处说话。”
史进道:“哥哥在时,自不寒冷。”当时只枕在他胸膛,闭眼去。鲁智深望他时,便也默然无声。那史进睡时,药劲上来,身上又是作痛,醒将过来。鲁智深见他这般,问道:“大郎可是痛得紧?”
史进只迷迷糊糊道:“哥哥莫走。”
鲁智深听,却是愈发心神不定,只是想避得老远去,却也不解缘由,史进见他不
鲁智深站回,没来由心里只是不肯走近,史进道:“哥哥恁生只不肯动?”
鲁智深道:“却怕洒家遮大郎光。”
当时说完,也觉没头没脑,兀自笑回,终是朝史进走去,只见黑影来遮没他脸上,又遮没他脖颈,便要遮没他身子时,忽觉烦躁不堪,就此顿住,骂道:“叵耐这鸟黑影,恨不能将来禅杖砸碎。”
史进道:“哥哥却骂甚?”
鲁智深道:“洒家只骂俺这道影子,好生可恨,却遮大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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