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力上都存在着鄙视链;与此同时,所有人也都默认女生智力和理科天赋不如男生——“你们只擅长死记硬背,别看现在成绩比男同学好,”老师和家长都会这说,“他们后劲足啊,发力就轻轻松松超过你们。”她甚至从小被父母教育要带着学习心态跟男生交朋友,因为“你们女孩事儿太多,喜欢说三道四搞小圈子,男孩子心胸宽广知识面开阔”……在成长过程中,尽管她和妈妈关系非常亲密,但很长时间里她都更崇拜爸爸——他是不容置疑“家之主”,在社会意义上更为“成功”。妈妈角色则是温柔而平庸奉献者,用劳动、爱和母性来服务家庭,为家人理想作嫁衣裳。妈妈很辛苦,为这个家牺牲很多,爸爸会这告诉她,然后推开碗碟站起来,直接跨过掉落地上纸巾盒。
她从生活无数缝隙里窥见那种奇怪笃信。它显露在妈妈征询爸爸意见眼神之中,显露在物理老师提起文科生语气之中,显露在周围人对“女司机”“女博士”“女强人”调侃之中,显露在整个法律圈“男性俱乐部”氛围之中。
还记得大三大四和同学去法院旁听庭审时,苏昂无法不注意到那几乎是个男人世界——法官是男性,书记员是男性,出庭律师也大多是男性。她观察着那些“硕果仅存”女律师,在心里默默做着笔记:中长发或长发最好——但也不能太长;高跟鞋和裙装是首选,但鞋跟不能太高,裙子也不能太短;需要表现得自信,但绝不可咄咄逼人;需要尽可能多地微笑,但切忌“卖弄风情”;愤怒时必须控制自己动作和语调,以免显得过于情绪化——尽管男律师情绪化反倒更容易赢得陪审团心;哦对,整个庭审过程中还得说上无数次“谢谢”和“对不起”……女律师总是面临着双重标准和双重约束,如果说男性对手进攻方式是近身肉搏,她们战术则更像是击剑。法学院有位女教授曾特地用堂课时间提醒所有女生:她们外表和举止将受到来自法庭每个角落无情审视,所以必须密切注意自己穿着、语言和行为方式。“记住,”教授用种冷静得近乎冷酷语气说,“要做法庭上每个人都喜欢人。”
也许这就是为什她早早打消成为名出庭律师念头——她消化不这些现实,也无力质疑那种笃信。初入律所时她留心四周,发现工作环境相比法庭确更可接受。但有些过于强大事物不会凭空消失,它们只是潜伏在折缝和阴影里,以更微妙形式呈现。起初是发现没有足够女性mentor(导师)可供选择,继而意识到身居高层女性榜样本来就少得可怜。律师事务所合伙制结构助长“男性俱乐部”风气,如果你不打高尔夫球,你天然就处于劣势。苏昂女同事中只有极少数人有孩子,这事实令她察觉到家庭与事业绝无可能兼容。即使你下午5点半下班去学校接孩子,然后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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