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应星：从“过程—事件分析”到“追根溯源的事件社会学”（6 / 20）

作用，历史显现出多重因果性。马克思历史叙事与通常法国史专家历史叙事有着关键不同。把马克思看作将结构分析、局势分析与行动分析三者紧密结合在起“事件社会学”开创者（应星2017）。值得注意是，马克思所说结构、局势和行动者从表面上看似年鉴学派代表人物布罗代尔后来所谓“历史三时段”——长时段、中时段和短时段分析对象，但实际上，在马克思分析中，结构、局势和行动者都折叠在同时段事件中。布罗代尔用结构淹没事件重要性，把事件仅仅当作结构“泡沫”；而在马克思那里，既是结构和局势形塑事件，同时又是事件再生产结构和局势。结构、局势和行动者同时着力，使事件波谲云诡，充满种种悖论，社会学对基本概念——结构与行动之间张力也就深隐其间。那些仅仅从结构眼光来解读历史人常常不耐烦被马克思书中诸多历史细节所缠绕，或者仅仅把那些当作马克思酣畅淋漓修辞术展现。然而，正是对这些历史事件及其悖论细致解读，对这页灰暗历史耐心辨析，才是走向马克思所开创事件社会学通道，才是克服那种粗,bao线性阶级决定论关键。

第二个典型例子来自蒂利。蒂利是比较历史分析大军中重要成员，不过其著作风格多变，不拘格，本文仅分析他早年出版博士论文《旺代之乱》(Tilly1964)。该书虽是其早年著作，却不仅被史学家看作蒂利最好著作，就连他老师摩尔也持同样看法（亨特2007，281；斯奈德2021，119）。法国西部旺代地区1793年叛乱在蒂利后来更加关心宏观社会变迁中只能算是个转瞬即逝小事件。然而，早年蒂利却恰恰选择这样个事件作为他博士论文选题。蒂利在此书中把他所关心法国近代城市化问题嵌入在对法国旧安茹省南部两个地区——瓦索米尔(Val-Saumurois)和莫日(Mauges)对法国大g,m截然相反态度根源比较中。前者经历是彻底均衡城市化，后者经历是后发、不完全城市化。而城市化不同进程又与社会结构不同特点紧密结合在起，对当地政治走向产生至关重要影响。比如，莫日地区在大g,m前基本特点是：农业非商业化、农民住宅散落和孤立、通婚区域性、土地耕种被隔离性、不在村地主广布性、纺织工业与传统农业并存性以及纺织雇工工资剧烈波动性。这些条件使莫日1789年法国大g,m后在政治上虽然从直接统治转变为间接统治，却无法弥合由此带来系列深刻社会分裂和矛盾。乡村牧师对g,m宣誓低支持度充分揭示莫日乡村社会对新z.府政治仇视，而1793年征兵不过是引爆这些社会矛盾导火索而已。与此同时，莫日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