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啸东说,酒不怕放。巧克力……他在大胖娃娃背后细密俄文里找半天,断然道,没事!高老师懂英文意大利文,看不懂俄文,即使过期他也看不出来。就带这两个,你用野兽派那个印花纸袋装上,让球球换衣服,拿上她画画本子。
服饰方面,曹啸东虽然不管采买,但整体风格是他来抓,主要对标威廉王子闺女夏洛特公主,以柔和粉蓝色系为主,色彩饱和度要低,“高就村气”。孙娟爸妈给外孙女买过次大红对襟唐装小袄加大红纱裙,曹啸东见就皱眉,球球见就爱得搂着满屋子尖叫乱跑。等二老走,他立刻把衣服夺过来。好劝歹劝,弄得球球掉泪,他到底把衣服送人。
给大画家高老师,当然更得注意穿搭上美感,他给球球选淡蓝娃娃领长袖针织连衣裙,海军蓝呢子大衣,白毛线连裤袜,黑色玛丽珍鞋。他和孙娟衣服,为配合球球,也选蓝色系,他是白衬衣加宽松靛蓝圆领毛衣,灰裤子灰色切尔西靴,“靴裤同色”,上半身像英国人,下半身像美国人。孙娟是米色毛衣,蓝牛仔裤,白帆布鞋,像日剧里温婉女
,揿下开关键,手机屏幕黑下去。他走过来,短粗眉毛往中间挤,肃容说,刚才连错好几个音,她又开始不认真,你看你,点警觉都没有。而且发现,她手臂还是控制不好,拉弓时起弓还是反,这哪行?考级时候,这都是评分点。以后你得盯着她练。
孙娟胡乱点头。他眼睛又盯到她手机上。又看抖音!在那屋都听见。
孙娟说,没看。
曹啸东说,别总看那些低级东西。他们挣是下沉市场钱,都是给那些三四线城市没受过良好教育人看,奶头乐。
孙娟说,看是个北大教育专家号,不低级。
曹啸东看她目光近乎怜爱。教育专家视频,配那种笑出假声音效?娟啊,教育就是耳濡目染。不爱看书是你自由,不judge你,也不勉强你,只希望你为球球装下。切以孩子为重,咱不是说好?
孙娟说,行行知道。哎呀,个耳朵监听球球,个耳朵监听,厉害死你。
曹啸东笑,是把那句话当称赞笑。孙娟头往后仰,眼皮降半旗,三分嫌弃三分怜惜地看着他,说,刚才想下,突然想起个合适——你去年在机场免税店买巧克力和酒,不是还有没送完?
曹啸东两手拍,无声地竖起个拇指,用力抖,好像要在空气中摁手印似。两人个找糖,个找酒。糖在冰箱冷冻层牛排底下压着,盒子上印着苏联风格胖娃娃,裹着头巾,睁圆对蓝眼睛,共五盒五个口味。当时曹啸东去俄罗斯出差买回这两样,本来是送给退休前办公室主任,结果人说,体检刚查出糖尿病,又有痛风,你还是带回去送别人吧。
酒也找到,瓶纸签上全是俄文伏特加。孙娟说,年多,可别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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