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栗手心开始冒汗。她理应对这些问题不再感到紧张。她甚至对着镜子训练过自己表情管理,为自己研究方向据理力争,显出专业性来。但她却不敢看民警眼睛。
民警继续说道:“可惜们还没有那先进哦,没有考虑到那全面。对,还去豆瓣看你书,你会出中文版吗?”
这下安栗吓出身冷汗,借口有事,签字就跑出派出所。她母亲和舅舅们还在后面聊着天。他们好像在说,等拿到房子,要做什,什,和什……他们仿佛在齐心协力地爱着她,隔着十分遥远距离。
“你个大学老师,以后在派出所不要瞎跑,要镇定。”七十多岁大舅舅后来对安栗说,“你又没做什见不得人事……见不得人事们去帮你做,你妈说,你是读书人,们不会要你干吗。你跑什呀,年纪那大看到警察还怕,还脸红……”
三
有欲望老人们在起工作。她任务,只是记录他们欲望,修改他们欲望,并拍张普利策奖风格黑白照片发表出来。这张照片会出现在国际研讨会上,出现在她上课PPT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消费他们,还是在帮助他们。她将终生被这样问题拷问。
隔几日,按照正常流程,拆迁组给爷爷家停水停电。其他亲属都签字,母亲在哥哥们帮助下,坚决不签字,坚决要房子。舅舅们还替钉子户房子里,主动接上水电。为不留下话柄,大舅舅去虬江路买电表水表,也给好好地安上,提醒母亲不要忘记去支付水电费。要是玻璃碎,舅舅们能配玻璃。要是床塌,舅舅们还当过木匠,可以做出张床来睡。要是有人推推搡搡,小舅舅还有张不知道哪里搞来残疾证,作为道德施压法器……安栗想,如果外公在天之灵能看到这切,他定会感到很欣慰。他们这家人是多团结啊,仅仅是为泼出去水,都能如此同心协力,互助发电,为财产而战斗。
二人派出所时候,母亲让安栗去警察那里核对笔录,还是那位警察。安栗挑出几个错字,播放手机视频,提示他们虽然发生激烈口角,但是并没有“推搡”,谈判也在进展中。民警修改笔录。他总是瞄她,像个熟人似。
“那个,查你论文,”民警说,“你去过台湾哦?”
安栗说:“去做田野调查。”
在《阿甘正传》里,安栗第次看到残疾人嫖娼。在《亲密治疗》里,安栗第次知道国际代理治病师。在宜家咖啡吧里,安栗又看到许许多多叔叔阿姨们在关关雎鸠
民警说:“觉得你研究很有意义,手天使还是第次听说。”
安栗说:“欧洲和日本也有义工组织,叫白手套。”
民警说:“台湾他们有多少人?”
安栗说:“几年前也就几十个人。在国外,这些职业是合法。”
民警说:“其实们社区也有很多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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