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些年,大哥秋成十九岁,准备娶亲。秋成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医,预备子承父业。
天下不太平,张作霖、阎锡山、吴佩孚打来打去。今天北边军队走,明天南边军队来,日子过得提心吊胆。有大姑娘人家尤其不得安生,时不时就会传出哪个村大姑娘被路过兵*,第二天跳进门前水塘淹死消息。
离洛阳城不远有个余家村,户人家有五个女儿,家人整天都提着心,就怕闺女名节毁在兵士手上,到处托人说媒,想把闺女早日嫁出去。不知怎七弯八绕就说到梁先生这儿来,要将其中个女儿给秋成做媳妇。
梁先生是爽快人,说救人命
裤子罩着或用曳地长裙盖着。
可怕裹脚落到秋园头上。好在梁太太既没有将她推下桌子,也没有追打她。梁太太左手抓住秋园脚前掌,右手抓住脚后跟,双手同时用力朝中间挤……光这工夫就够秋园哭得声嘶力竭,喉咙都哑。梁太太挤阵后,用右手抓住女儿五个脚趾使劲捏拢,左手将准备好白布道道缠上去,缠紧后又用针线密密麻麻地缝上。秋园又哭又叫,梁太太也流泪,手上却点没松劲。
第二天,趁着女客来访,梁太太不在跟前,秋园偷偷寻出剪子,把脚上线拆。解开白布后,四个往脚心收拢脚趾点点弹开……那双脚兀自颤动,抖个不停。
这事当然瞒不过梁太太。当晚秋园便被她喝令跪在地上,挨顿重板子。梁太太边打、边骂、边哭,可哭归哭,手上劲却点不松。
经过段时间锥心刺骨疼痛,秋园原本漂亮脚便失原来形状。
过两年,秋园被送到个私塾发蒙。老师是东街个秀才,六十多岁,戴副老花镜,留着山羊胡子,穿件深灰色长袍。教室是个大房间,头放张四方桌子,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块竹板。竹板面红、面绿,头宽、头窄,窄头用来捏握。通常,竹板绿色面朝上。如果学生要上厕所,就走到桌前将竹板翻个面,让红色朝上,等从厕所回来,再将竹板翻过来。
如果学生打架、骂人,老师就用这块竹板打屁股。如果学生上课讲话或背不出书来,老师就用竹板打手心。在这里读书学生个个规规矩矩,走不摇身,行不乱步。
女学生读《三字经》《女儿经》《百家姓》,男学生读是《孟子》《幼学》《增广贤文》。老师念句,学生念句;学生念熟,老师便讲解文意。此外,还教毛笔字、教打算盘。学生抄字、背书时,老师便坐在桌边抽烟、喝茶。学生上课期间是不休息,直到饭点才准回家。
秋园在私塾读年,学点“女儿经,仔细听,早早起,出闺门,烧菜汤,敬双亲”之类,便被梁先生送去洋学堂。梁先生是个跟得上形势人。现如今都流行上洋学堂,也不兴裹脚。秋园裹半脚被放开,那双解放脚以后就跟她辈子。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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