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5 / 17）

当她开始脱衣服时候，笑着说：

——您别期望太高。

当他躺在她身上时，笑着说：

——您美极。

从隔壁房间里传来个收音机声音，声音刚好让人感觉到。男人仰卧着，在大床上，全裸着，盯着天花板问自己，是不是因为累让他头晕，或者因为喝过葡萄酒。在他身边，女人动不动，闭着眼睛，脸朝着他，脑袋枕着枕头。他们手拉着手。男人想再听她说话，但明白已经没什可说，任何话语都是可笑，在那个时候。因此，他沉默着，让困意搅乱他思绪，让困意使那天晚上发生事在记忆中褪色吧。夜晚，外面，是不可解读，正在流逝时间没有限度。他想他应该感激女人，因为是她用手领着他到这儿，步步，像母亲带着孩子。

霓虹灯全部亮会儿，然后就全部熄灭，然后又个字母个字母地重新亮起。加，加里，加里佛，加里佛尼，加里佛尼亚。加里佛尼亚。加里佛尼亚。加里佛尼亚。加里佛尼亚。黑暗。

他们在那里站会儿，个挨着另个，从外面看旅馆。后来，女人说们走吧，他们向门口走去。男人跟着她。

接待处人看证件，问他们是否需要间双人房。但是他声调没有变化。

——有，就要。

女人回答。

他们要间邻街房间，在三楼。接待处人向他们说对不起，因为没有电梯，他们提行李上楼会遭点罪。

——们没行李，们把行李弄丢。

女人说。

那人笑。他是个不错人。他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上，没有把他们往坏处想。

他们进房间，两人中没人做手势去开灯。霓虹灯，从外面慢慢闪现红色，照在墙上，东西上。女人把包放在把椅子上，走近窗户。拉开透明窗帘，看下面会儿，看街上。只有几辆车经过，不匆忙。对面房子墙上，被照亮窗户讲述着那个小世界家庭夜晚，或欢乐或悲伤，或普普通通夜晚。她转身，拿下披肩，把她放在小桌上。男人等着，站着，在屋子中央。他正在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坐到床上，或者巴不得在那个位置上说点什，比如房间不错。女人看着他，他在那里，穿着上衣，她觉得他很孤单，看不出年纪，像电影里个主角。她走近他，解开他上衣，让上衣从他肩上滑落，掉到地上。他们是这接近。看着彼此眼睛，这是在他们生命中第次。后来他非常缓慢地靠近她，因为他想吻她嘴。她没有动，说：甭荒唐。男人停住，这样呆着，轻轻地向前倾，心里确切地感受到切正在结束。但女人慢慢地抬起手臂，向前迈步，抱住他，开始是温柔，后来用无法抗拒力量抱紧他，头靠着他肩，整个身体绷直接近他。男人睁着眼，看到正面窗闪烁着。感觉到女人身体紧贴着他，她手，轻轻地，在他头发间。他闭上眼睛，抱紧女人。用尽他老人全部力量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