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价值连城金银盐铁,能运下山流到市面上才是泼天富贵,叫人迎着门封在矿洞里,那就是堆文不值石头。
秦陕督抚不敢小觑,特遣知府王英泰昼夜兼程入京,回禀详情。
文喧闹得风风雨雨,内阁也散人心,黎氏入不得前朝,又不甘心如此退居后宫,便占沈玥御书房,同桌议政。
“矿脉上事,下臣等从不敢怠慢,每月必要亲往巡视,秦岭群山千里,巡防也守得严,就算是铁甲军们也能守上少说半个月,岔子便出在去年腊月迁往漠北那批流民身上。”
王英泰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哆嗦着跪在地上,抹着冷汗说着预备好措辞。
黎氏却愈发能沉得住气。
文章是死,人却是活,府兵北上能拖日,河北袁钊就危分,萧三手上筹码就少分。
三方各怀心思地拉扯着根即将崩断弦,谁也不肯先松手。
直闹到第五日,就在这个墙倒众人推节骨眼儿上,萧亦然终于等来他破局最后道筹码。
琅琊秦陕之地封疆督抚派人传讯进京——漠北军南越潼关,突袭而至,攻上秦岭黑山。不杀人、不掠财,只悄无声息地封秦岭矿山。
“漠北苦寒之地贫瘠,拿不出这许多口粮去赈济灾民,等周边接壤郡县也都奉圣旨襄助。有些个年轻力壮能做工,跟着送去走商和种地,还有些便送到矿上来,好歹来做天工便有日饭吃。
送来人时,也都是核查挑选过,谁也不曾想到,这流民里头竟混进漠北军细作,将矿洞位置摸清二楚,趁着山上刮白毛风,直接就打上来……”
“好啊……好得很!”黎太后嗤笑声,连声赞叹,“不愧是大雍第摄政王,阎罗血煞未雨绸缪好手段,哀家今日算是领教。”
众人跪伏在地,不敢言声,那位小知府更是噤若寒蝉。
黎太后涂着鲜艳蔻丹双手拂过御书房桌案,看着下方众人冷笑道:“个个都还以为趁这洪灾入主中州,是什
秦岭群山拔地而起,绵延万里,出潼关可入漠北,向西南顺水入江北,三州交界之处,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争不是这片巍峨耸立山峰和山上凋敝果树,而是这片山峰地下百年采金历史。
——天下黄金归朔漠,万里秦岭群山下金铁矿脉相伴而生。先朝起兵落败,就曾隐入秦岭群山掘金,以作军资,谋求来日东山再起。①
如此重器,历朝历代都牢牢地握在朝廷盐铁司手里,直至琅琊黎氏入主中宫。
世人皆知黎氏皇商出贵女,六坊红楼流香脂,金玉良缘占天下金银脂粉八成生意,在四大家里富和贵都占头筹,沈玥四处扮纨绔时候,随手拿便是通体翠玉折扇,阔绰到夜里挑灯用都是南海大珠。
远在中州千里之外秦岭,这片几乎要被挖穿高山,每年矿上数以百万流入内府库税银,真金白银地撑起黎氏母仪天下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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