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争日,夏争时。嘉禾九年这场日新月异变革,随着内阁首辅告病,如风中草稞般朝廷,顺着时势刮起大风。
明眼人都能瞧出,杜明棠这棵熬过数次改朝换代,却始终罩在大雍朝上方遮风挡雨大树,已然到枯枝落叶时候,谁能踩着他最后根枝俹爬上去,谁就能够站在下任内阁之上呼风唤雨。
恰在此时,针对黎氏干政这场罢朝文喧,便成建功立业良机。
自嘉禾帝亲政以来便互相倾轧不断,却直被皇帝默许文臣之争,在此改朝换代之际变本加厉起来。
无论是寒门士子还是世家*员,都借着六科和御史笔墨纷纷扬扬闹起来。奏疏里夹杂着混乱文字,如雪花般飞进空无人内阁,继而压到黎氏身上。
萧亦然满腹无名火无处撒,偏生沈玥点火又不自知,垂着头认真地替他系着腰间佩带。
二人距离近得萧亦然低头就能清楚得瞧见他细长眼睫,柔顺地垂下来,遮住那双狡黠桃花眼,漂亮地沾着柔和碎光。
他听见沈玥声音迷糊地说声好,这才梗着脖子偏过头去。
沈玥抬起头,虽见他仍是没什表情模样,但却能感觉到整个人都阴沉着不爽利。他只当是自己给人按在床上揉来捏去过分些,无辜地笑笑:“这药天少说得抹两回,给仲父记着,才刚应许,可不能反悔。”
人心缝隙旦裂开口子,无数杂念都迫不及待地要顺着这把火烧进去,恨不得要烧出个天翻地覆。
心如止水正人君子,但也绝没有到能趁人之危还心怀旖念地步。
沈玥只隐约瞧着萧亦然连后颈都红,也就依言加重几分力道。
他顾忌着萧亦然身上伤情,并没如何使力,这力道于萧亦然而言仍轻飘飘,和摸实在是没什区别,后腰上恍如着起火,实在是比淤伤还难忍些。
萧亦然只能没话找话地问道:“陛下方才在想什?”
“得好生记着仲父现在身上伤,日后要是多出道痕子来都不行。”沈玥拿着帕子擦净他身上药油,给他披上氅衣。
中州文喧愈演愈烈,
萧亦然拿他和这把野火都毫无办法,只能垂眸自观。
这瞬间,大约有成千上万个念头,叫嚣着从他心头涌上来。
良久,他才说。
“不反悔。”
……
萧亦然拢衣坐起,带起地风狠狠地压灭身上着起火。
被从头到腰摩挲过烫意却愈发热起来,烧得他脊背发热,莫名地生出股焦躁。
萧亦然没好气地瞪沈玥眼。
沈玥浑然不觉地低着头收拾着药瓶,拿帕子将瓶口滴落药油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擦干手才靠过来替拢腰带穿衣。
他向来不是个耐心仔细性子,自幼几乎是将“顽劣”二字刻到脑门上,但在他面前,却又周道体贴令人发指,凡事必要亲力亲为,就连小瓶活血化瘀药油他也是要仔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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