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玥应声允准,“今日学子请愿所做之文章,令翰林院挑些文采斐然,连夜印,赶送九州。为民奏谏书,当广而告之。”
户部修亚新复议:“户部已取往年存档,估算清田所需人数。还请国子监清点南下人员名册,赶随铁甲军并入江浙两地。”
杜明棠道:“还不急,且在中州再闹腾几日再走,江浙是要打仗,人去早反而掣武扬王肘。”
说到武扬王,李元仁福灵心至,蓦地想起桩前事。
他为官中庸保守,忍忍将话咽回去。
久而久之,他便理所当然地用这种权谋之争思路去推演九州大势。
但如今形势变,他与世家已到狭路相逢,你死活地步。
生死之争,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沈玥恭谨道:“元辅所言有理,是朕失虑,贪小利而险失大干系。”
听人劝,肯纳忠义诤言是他身在上位,最难能可贵优点之。
续说道:“朝廷既然推出清田,要将世家连根拔起,则必然此事不能善。武扬王带兵南下,势必要动武收田,前有严家以粮为刀,未来则必有世家以民为盾。
若在今夜堵不住学生口子,将来南方战事起、生灵涂炭,陛下便是千秋罪人。届时莫说九州不反,即便陛下想要回转,再诉清田利弊,也是通天之难!”
论语有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国策落地,未见收成之前,好坏全凭民间张嘴,百姓鲜难冲破层层信息桎梏,通晓国策利弊。
萧亦然铁甲军可以杀世家,但不能杀庶民,若清田口碑从开始就坏,世家势必会煽动百姓,以庶民之身阻碍国策施行。
可他思及自己家那个上届琼华宴被发配漠北,这届又不起宴好儿子……
若朝廷当真对未能入仕学子没有官位增补,等上三年再三年,他那儿子再入仕怕是都要年过三旬。
李元仁狠狠心,拱手
杜明棠欣慰颔首,继续说道:“今夜学子请愿虽激进些,但则能为陛下占尽舆论之争上峰,二则……趁其不备,先下城,世家仓惶之下必要掀底以对。
朝廷已有十年不曾与其正面交锋,若不于小战之前试探底细,则大战起时必然措手不及。哀兵必胜,现下民怨沸腾,便是陛下先机。”
……
在殿外候之已久六部尚书应召躬身入殿,行过大礼。
礼部尚书李元仁率先道:“陛下,今夜风雪如晦,学子不事生产多体弱难捱,未免有人跪出什病状,臣已命国子监祭酒劝返学子,并请禁军于宵禁中护送其回监舍。”
届时,若有人在田垄间高呼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莫说清田,他这个皇帝也不必做!
沈玥手心出层冰冷薄汗。
经杜明棠这提点,他方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中州朝堂之争,只要萧亦然肯让步,为他震慑世家放来为质那几个傀儡,晓以利益,使计筹谋,总能在不撼动世家根本地方逼迫其做出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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