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这是特意请来他娘家人,给幺弟撑场子来。
不论沈玥对他心思有异,还是他行止逾矩,但这份门心思为他思虑筹谋好意,他确是要领情。
他小陛下在那场满是血腥秋狝动乱后飞速
沈玥解他最在乎什,知道自己这瞒天过海行径委实过分些,这会儿多少还有几分心虚,便唯恐多说半个字就会被萧亦然掌拍回原点,那这些时日努力全都白费。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垂着头,声不吭。
萧亦然确实有揪着他耳朵,好生训诫番意思,又碍于他大哥还在正屋等着,也不好发作。
人送到门口,这会儿两人又都是正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自处尴尬时候,双双杵在廊下,相顾无言。
沉默片刻,萧亦然拱手谢道:“臣家事,让陛下劳心。”
临朝,你就收拾阖府道跟回漠北去,这什王爷不做也罢!”
“大哥说什气话。”
萧亦然岔开话音:“猜大哥这次来又不是为着,是为着今冬北迁那批流民。约莫后日人便可到中州,派几个副将护送到漠北就是,何须大哥舟车劳顿亲自南下。”
“好你个没良心小子!”
漠北军务都压在萧镇北身上,片刻也离不开人,他此番南下确实不仅仅是为着流民。
“功不敢当,仲父不怪朕擅自做主便好。”沈玥客客气气地和他见礼,本正经地打官腔,“内阁已收到回禀,至多便在后日,袁小将军就会带流民入中州码头,还请仲父早做准备。”
萧亦然被他这副官架子弄得什脾气也没,火气半分也撒不出,挥挥手送走人,转身欲走,抬脚却瞧见覆层薄雪青石砖上落着方丝帕,玉兔抱神珠,上绣弯月。
现下正值政变交替之时,中州政权纷争已渐入白热化,沈玥在此时千里迢迢地将他大哥喊来,自然不是为着流民北迁事。
他这些年在朝掌政杀伐果决,现下没摄政权柄,中州铁甲军又闹出内乱,尚在整肃之中。
这个节骨眼上他大哥南下入朝述职,镇北大将军名头,对中州里那些意欲趁他病、要他命作祟小人来说,无疑是种强有力震慑。
只是眼下那小皇帝没眼力见地杵在旁,他也不好明说。
萧镇北便顺着萧亦然话音继续说道:“漠北贫寒,战乱不断,这些百姓都是江南温暖之地来,眼瞅着要过冬,这时节大规模北上逃荒,必有纷乱。你在中州名声不好,总要有个人出头,叫百姓安心北上才是。”
萧亦然笑笑:“人挪活,树挪死,百姓为着奔条生路北迁,怎名声还能吓退流民不成?”
“总要提防着有人借你生事,数十万人生计,半点马虎不得。”萧镇北拍拍他肩,细细打量着他惨白面色,“得亏当初父亲做主,让姜叔跟你南下,这两天军政杂务有大哥盯着,你好生把这身伤养。”
萧亦然笑着点头,应,起身将沈玥送离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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