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金殿纷乱团。
为首张庭略斥道:“袁大将军戴甲上殿本就不合规制,当着百官面,你这是同谋逆死罪!”
“少他娘跟老子来这套!”
袁钊瞪圆眼睛,高声怒斥:“老子亲弟弟,皇上圣旨亲封六品中郎将,被江北水师提督私自囚禁,是谋逆吗!
数十万灾民
今年又逢琼华夜宴,为保头顶乌纱,这些衣冠禽兽什事都能做得出。
更遑论,官道上还有铁马冰河这头拦路虎。
“住口!”
眼见他越说越直指不可言说之事,季贤拂袖高声厉喝,“这些朝政之事自有六部秉承朝廷,内阁与皇上拟旨,还轮不到你在这妄议朝政!
今日太和殿是陛下宫宴,非议政之处,守卫何在?将此人拖下去!治他个殿前喧哗之罪!”
“自古赈灾,皆有流民不得入城之规。故而监生与袁副将二人持武扬王令共至江北水师,意在借船只而载流民北上。
然水师提督明知等意图助流民迁徙,非但不施以援手,竟反设鸿门宴,陷袁副将于囹圄!
幸得袁副将以命相博,监生这才得以出逃入京,面见君上。
监生奏谏江北水师提督张逸、苏鸿达——上枉负君恩,下不顾百姓,官虎吏狼,视万民如刍狗!”
任卓之声郎朗,贯彻大殿。
话:“都带进来罢。有什话,当面奏谏。”
任卓抢先袁钊步,进大殿跪下。
“太学监生任卓请奏陛下——!”
沈玥抬手,令他起身。
任卓不动,跪直身子,朗声道:“太学监生任卓,久读圣贤诗书,今自江北而归,方觉为臣工责任之重,今谨奏陛下以九州万民为重,赦江北浙安两州流民生路!”
“看谁敢!”
袁钊猛地跺脚,似座山般站在任卓身后。
上前金吾卫顿在当场。
干御史被武扬王打压多年,此时唯恐萧亦然在幕后主使,借流民赈灾之机复辟临朝。
当下众臣连文人体面也不顾,纷纷下场,站到袁钊身前。
字句犹如利剑,直刺九州之大患。
此次水师针对袁征和姜帆布下这个局,便是地方给朝廷个强硬警告——地方上宁愿流民泛滥,老弱死道,少壮为贼,尽数烂在江北,也不许生民北上,挣条活路。
虽江北浙安两州督抚,今年谎报旱情天灾,暂且遮住严家侵田致荒之势。
但年到底下几次雨,能写进上承朝廷奏疏之上,却塞不进百姓悠悠众口。
大批流民入京势必会影响其年终考评,考评事关来年赋税和官位。
偏殿之中,谢嘉澍脸色倏地变。
严子瑜攥紧椅背上手柄。
二人隔着空旷大殿四目相望,听着正殿铿锵坚定声音,在彼此眼中仿佛看见柄直通天地钢刃。
自永贞朝起,铁马冰河封锁九州官道长达二十余年,借着江浙这场不知是人祸还是天灾大旱,终于将此事再次捅到朝廷之上,百官眼前。
任卓神色凛然,继续跪呈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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