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得好不尴尬,叫他如何回答?
他若还是三年前初入江湖小子,定会跳起来痛骂贺汀州番。何止是恨?他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他经三年折磨,早没当初锐气,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他还想着逃出极乐宫去,可不能死在这里。
这时门外已响起锦书脚步声,微微光亮透过门缝照进来。
许风小心隐藏好自己情绪,垂下眼睛道:“宫主何必再问这个?不论如何,已是极乐宫人,这辈子,总是要伴在宫主身边。”
这绝非他真心话。
许风已好大半,嘴上却说:“两三成吧。”
“此事需循序渐进,不必着急。”
“……嗯。”
两人聊几句就无话可说。许风想起贺汀州刚才那番话,心中莫名忐忑。贺汀州也是心不在焉,页书看许久也没翻过去。
恰在此时,却听毕剥响,灯花爆下,接着就熄灭。
随着功力运转行至四肢百骸,暖洋洋好不舒服。
贺汀州问起时,许风却故意隐瞒实情,只说内力恢复得极慢,好为将来逃出极乐宫做准备。贺汀州不疑有他,差不多每日都会来翠竹轩趟,有时陪他吃顿饭,有时同他说几句话,有时则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侍弄花草。唯有件特异之事,就是贺汀州从来也不在翠竹轩留宿,每次看看时辰差不多,就急着起身走人。
许风正是求之不得,自然由得他去。
这天贺汀州得空,在许风屋里消磨个下午,吃过晚饭后,又闲闲倚在榻上,取许风常看书来看。他最近日日来此,倒把许风好不容易搜罗来话本看得差不多。
许风见,忍不住道:“宫主若是喜欢,不如将这些书都搬回去慢慢看,也省得天天往这里跑。”
贺汀州并不拆穿他,仅是微微笑,那神情之中,竟有几分惨然之意。
屋子陡然暗下来。
许风立起身道:“叫锦书移灯过来。”
黑暗中辨物不清,他刚迈出步,就被只手抓住手腕,贺汀州在他耳边道:“等下。”
许风停住脚步,感觉那修长手指在他腕上摸索阵,最后按在昔年旧伤疤上,用指尖轻轻抚弄,而后是贺汀州叹息般声音:“你心中可是恨?”
许风下冷汗直流。
贺汀州抬头看他眼,复又低下头去,淡淡道:“你以为每天来此,就只是为看书?”
许风怔怔,时答不上来。
昏黄烛光下,贺汀州俊美脸庞如描似画,眼睫尤其乌黑浓密,蝶翼般轻轻扇动,低声说:“是看书还是看人,你当真不知道?”
许风听他这问,登时吓得不敢说话。
贺汀州也不敢逼得他太紧,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转话题道:“你内力恢复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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