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候,他神情之中,没有任何勉强之意。他神情从容,语气如常。
束慎徽面无表情,注目他良久。
“很好。出去之前,你有何要求,尽管说来,本王必会满足。”
无生环顾圈囚室,目光最后落到经卷之上。
“确实是有事相求。”
倘若没有意外,他生,便将如此度过。
这久,束慎徽也曾不止次地想起过这个名叫无生人,但这是第回,他终于来此,亲自和对方见面。
他在牢门之外静静立片刻,看见那人背影微微动下,醒来,接着,缓缓坐起,转过来身。
黯淡灯火映着张清瘦脸,面上带着倦色,但即便这样,身处囚室,眼里也有明亮光。
面前这个年轻僧人,便是无生。束慎徽曾误解他为她心上之人,后来方知,他是她知交——倘若不是他那注定原罪出身,她会为他两肋插刀那种知交。
平常从不说话,如同天哑,但却令无晴发自内心地感到仰慕,觉他并非凡俗之人。今夜驸马都尉再次现身,但这回不是独行,而是伴着另外人到来。照明灯笼火光跳跃不定,无晴起初看不清来人模样,只见他披幅斗篷,连着顶帷帽挡大半面容,足步不疾不缓,落地无声,待到近前,无晴认出,竟是自己前年偶在寺中遇过面当朝摄政王殿下,不禁十分惶恐。
他总觉,有不好事,要降临到里面那个囚僧身上。
不过,这不是他该关心事。饮啄,莫非前定。人人都有自己命定,包括那名囚僧。
他不敢多看,打开院落门锁,随即退走避让。
束慎徽入内,来到僧庐前,没有立刻进去。
“中平四年,小僧西行归
束慎徽在对方凝望自己目光中,迈步走进去,脱下帷帽。
“如何,想好吗?”他开口便如此问道。
无生收目光,垂首,恭谨抬掌竖在胸前,行个出家之礼。
“驸马都尉三日前已将情况悉数告知。罪责在。小僧本是多余之人,不该偷生于世,何况如今因,又生出诸多事端,罪孽重重。小僧更不愿因而累及将军之清名。”
“切,小僧听凭摄政王安排。”
他停下,透过半开门,望向门后世界。
灯如豆,照出这间整洁僧庐。靠墙干燥之处,摆堆着整齐经卷。对着门,地上张卧席之上,此刻背向外,睡人。
那人身披麻衣,作狮子卧,背影安静,望去睡得很沉。
两年前那个深秋,他便从贤王口中听到无生之名。去年六月在钱塘,又是因此人,他和姜含元不欢而散。当时他命刘向叫他手下程冲治好对方病,为免日后再出意外,又命将人带入长安,囚禁在天牢之中。
再后来,那时他已和她分开多时,他听闻人再次病倒,忽然记起自己曾对她做过许诺,倍觉惆怅,便照当日自己对她所言那般,将人秘密转到此处,换种囚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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