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护国寺内,在后寺处荒僻四合僧庐之中,小和尚无晴看见当朝驸马都尉陈伦再次到来。
三天前,都尉曾独自来过这里,不知和里面人说什,都尉走后,无晴看见他静坐片刻之后,睁开眼眸,随即不眠不休,埋首案前,继续译经,刻也不曾歇息。
这个年轻法师是去年被驸马都尉秘密送来此地。到后,他便落脚在这里。他从没出去过半步,外面人也不可能进来。这座僧庐,实则是间囚室,没有人知道这名囚僧存在。只有无晴出入,负责给他送饭。
无晴从前在经阁中掸尘,无事之时,常读经书。慢慢熟悉之后,有时也会帮此间囚僧抄些他译出经文。他发现,这来历神秘囚僧所译经,法理精妙,修辞曼妙,全部是他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今夜,在接连译经三日三夜之后,囚僧似乎终于做完他全部事,整理好经卷,人应也倦,方睡下不久。
大约年前,在天门司下间天牢里,秘密送来个囚犯。
那是名年轻僧人,身披葛衣,脚踏草履。刚被送到之时,他似乎大病初愈样子,身体极是虚弱,在这里躺大半个月后,才慢慢地恢复精神。
这里是秘所。关全部是特殊重犯。此前那些被送进来,要无声无息地死在某个深夜,就此消失,抹去在世上所有痕迹,要,最后被人带走,从此同样不知所踪。
从没有人,能够走出去过。
这名僧人想来也是如此。在狱吏眼中,他和死人没什两样,也没人想知道他是谁,因何而被送到这里。他和别人唯区别,是此前那些进来人,往往会先是狂躁,继而绝望,最后变成行尸走肉。
他身下是张卧席,人面向着墙,背对门,右胁寢卧,右臂枕头,左足叠于右足之上。
无晴当然知道,僧人休息,除打坐,这是种惯用睡姿。据说,是为在睡梦中也保持清灵,是修行方式之。
这名囚僧
而他不是。从到来第天起,便显得异常平静。
身体渐渐恢复之后,有天,他提出请求,希望能将他此前经卷归还给他,并求赐笔墨。狱吏上报。很快,这个囚犯请求获得许可,许多狱吏看不懂写满蝌蚪文经书被送进来。与此同时,狱吏也得到道上命,满足僧人在此切日用之求。
不过,叫狱吏感到意外是,这名囚僧没有提出半点待遇方面要求。从那天之后,他开始埋首于笔墨。
囚室内暗无天日,他世界也没有日夜之分,每天醒来便写,倦去睡,不见晨昏,不分寒暑。他活着唯目,仿佛便是他手边经卷,几个月后,墙边叠放着他书写出来经卷在慢慢变高,与之相应,他身体变得比刚来时候还要虚弱。天牢内阴冷而潮湿,长久不见天日,加上他日以继夜译经,再次病倒。狱吏唯恐担责,上报,几天之后,人被转出去。
这是个普通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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