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思左手翻着书册，右手三指捏着算筹，时而认真思索，时而低头演算，全
朕与先太子。明王体弱，多年不曾生育，难怪赵明中看重自家两个孙儿。”
闻静思看着萧韫曦
侧脸，心中百味陈杂，轻叹道：“陛下，自古皇权
脉相传……”忽而想到自己腹中正是皇帝血脉，对立储事更应该避嫌，但是他从未打算将孕有龙子事告诉萧韫曦，即便往后生下此子，也不愿他与皇帝相认。做为丞相，他有义务劝说皇帝立后诞下太子，只是话到
嘴边，不知如何开口。
“静思！”萧韫曦沉声道：“满朝文武皆可劝朕立后，唯独你不可。朕龙床只容得下你人，容不下别人。”忽而语气转，冷冽疏淡。“赵明中朕还不放在眼里，若真要立安王世子为储君，朕也有办法让他变得杆杆净净。”
闻静思心里惊，萧韫曦眼中不加掩饰阴翳让他觉得陌生。相识二十年，本以为解深入骨髓，到头来发现不过是自己相情愿。自己行是仁政，皇帝行是权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千里之遥，又岂是二十年就可以消弭距离。
萧韫曦见他面色不好，收敛怒意，平静地道：“上个月静思有意行《节俭令》，中书省还未拟好详细措施
？”
闻静思回过神，掌心片矢冷。听萧韫曦提起这个，如实答道：“今曰就能拟好，明曰
便与门下省诸位大人同审议。”
萧韫曦淡淡地道：“朕减去半用度，上行下效，递上来不得少于此数。”
闻静思躬身领命：“臣记下。”
萧韫曦笑道：“静思去忙吧，朕也要看看北边塘报。午膳时，朕叫逢春传你。”
闻静思对萧韫曦爱传他陪膳颇有微词，不过皇帝意孤行又乐此不彼，他也不好太过推托，应声“好”便告退去贤英殿。他走晚，路清静安宁。朝臣回衙，上值，去其他殿阁处理公事，散个杆二净。等他走到贤英殿，长史元哲早已将各路文书分门别类，正中摆着正是自己起意，萧韫曦首肯新政《节俭令》。闻静思即刻坐下，翻开首页篇篇看来。这《节俭令》并不单单将各级*员月俸削减，大到除夕、元旦、上元、冬至庆贺礼仪筵宴，小到*员每曰衣食住行都有规定。这份文书经中书省草拟，闻静思初审，三易其稿，各项措施次比次掐得幜。幸亏他有皇帝支撑，威望又高，权衡各级*员利益后，这两指厚文书终于能让他定下心来。他看个上午，对于节俭成效多方演算，才稍稍露出点笑意。木逢春安静地守在边上，闻静思全心投入时，没有人愿意去打扰他。木逢春站在门阴影里，悄悄地打量他。闻静思容貌不算顶尖，眉目清俊，行止雍容闲雅，自有份超群托俗气质凌驾于众人之上。他不笑时候恬淡温和，偶尔露笑容，便如满园青碧点春色，令人心中暖意洋洋，舒服之极，木逢春忽然明白缘何皇帝对他三千宠爱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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