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西街进逃犯,八百间铺子查大半。
包庇逃犯乃是重罪,掌管治安兵马司查抄西街,连带着临近西街丞相府也并问候。
文沉这几日都在家中呆着,还不知这场搜查是暗度陈仓。
不过郑思案子还没着落,如今他自己祖坟都哭过不来,哪有心情去乱葬岗号丧。
搜查人转圈,俯身在张俭耳旁说些什。文沉心里紧,盯着那侍卫嘴巴,只读出大理寺三个字来。
张俭应是,犹豫片刻,委婉道:“弓弦不紧,力道就不好掌控。箭矢毛糙,就不能抗风。即便如此,闵大人仍能够在逆风中正中红心,可见技艺高超,非般人可比。”
小雪飘落,丫鬟捧着黑色长毛大氅来替他披上,梁长宁半张脸露在外头,双眼睛隐在眉骨投射阴影之下,看不清心思:“……怕是做给看呢。”
雪花落在通红银丝炭上,火星子噼里啪啦爆开。
张俭没听清,歪歪头,“王爷说什?”
梁长宁遥遥看眼百步之外立在雪中草靶子,冷笑声:“只怕他是在告诉,即便是如今他屈居人下,受尽凌辱,也如他手里那支百步外逆风穿杨箭,他箭无虚发、绝不白费力气。”
闵疏。
弓弦牢牢勒紧闵疏掌心嫩肉,箭矢上毫毛在风里轻轻震动,雪花落在闵疏纤长睫毛上,他轻轻睁开眼,骤然松开弓弦。
“——唰!”
侍从疾步上前,从草靶子红心上拔出箭矢,又双手奉上。
“学得到挺快。”梁长宁不吝赞赏道:“看来这把轻弓选对。”
张俭挥退侍卫,赔罪道:“既然什都没查到,那卑职就带人回去,叨扰丞相大人,真真是对不住。”
文沉眯着
张俭这回听清,半晌才恭敬道:“闵大人倒是……如既往有骨气。”
梁长宁面无表情:“去查。要知道他怎进文府,到底会不会武功,学过射箭没有。还有那天西街是怎甩掉你们这些暗卫。最重要点,他从丞相府出来又见谁。”
他微微抬手,是个决绝手势:“不止胭脂铺,西街全都给翻遍,可疑人物收押入狱,叫张道去拷问。”
张俭应下,又想起什:“茂阁老退居之后,似乎也居于西街,这番动作,怕是瞒不住他。”
梁长宁笑声:“不必瞒着老师,朝廷动向、时局变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不会阻拦。”
闵疏站直身体,低眉顺眼道:“是王爷教得好,叫明白如今处于逆风,该怎才能不白费力气。”
梁长宁低头瞟眼侍从手里那支鹰羽箭,又定定地看着闵疏,片刻后才道:“得,今儿也不过叫你上手摸摸弓,天寒地冻,回去暖和着吧。”
闵疏把轻羽长弓交给他,跟着暮秋听话地回去。
梁长宁对着张俭招手,张俭捧着匣子靠近,把长弓放回匣子里。
“弓弦太松,箭矢毛糙,送去兵部叫人改。”梁长宁垂下眼帘,把匣子咔哒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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