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顾,转告张美人:“他是前省内臣梁怀吉,前日首次入内宫,连徽柔是福康公主闺名都不知道,又能受何人指使?”
福康公主。今上长女,宫中除皇后外最尊贵女子。
那点疑惑因此消去,心下却又是片茫然。皇后语如风,把那人间小女孩白色身影忽然从记忆中吹起,让她悠悠飘至云霄九重外。
回过神来,伏拜在地,请皇后恕不知避讳之罪。
张美人在旁依然不带温度地笑,幽幽切齿道:“好场唱作俱佳戏!”
诅咒他人罢?”
摇头,肯定地答:“没有。因被人窥见,徽柔祈祷后即刻离开后苑,臣并未听见她诅咒他人。”再顾张美人抛在地上人偶,补充道,“也未见她带此物去,应该不是她放在后苑石下。”
“派胡言!”张美人适才稍稍抑止怒气又被这番话激起,“不是她能是谁?谁还会像她那样担心幼悟分去官家宠爱?”
思维被她问句搅乱,这才隐隐感觉到,徽柔身份应不像此前想那简单。
“你分明是受人指使,才罔顾天威,敢作假证!”张美人朝步步逼近,抬手,纤长指尖几欲直戳面,却又暗衔冷笑,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皇后:“说,指使你是谁?是徽柔,还是另有他人?”
皇后说不知者不为过,命平身,再吩咐张惟吉:“把福康公主请到这里来。”
少顷,但闻环佩声起,殿外有两位成年女子疾步走进。她们皆梳高冠髻,着小袖对襟旋袄,用料精致,为谯郡青绉纱,为相州暗花牡丹花纱,有别于寻常女官内人,应属嫔御中人。
她们匆匆向皇后施礼,旋即齐声为福康公主辩白,皆说此事不会是公主所为。其中着青绉纱旋袄者神情尤为焦虑哀戚,施礼后长跪不起,含泪反复说:“徽柔年纪小,哪里会懂这些巫蛊之术!何况她向疼惜幼妹,绝不会做出这等事。万望皇后做主,还她个清白。”
皇后命内人搀她起身,温言劝她:“苗昭容既相信徽柔,便无须担心。”目示左右,“赐张美人、苗昭容、俞婕妤坐。”
后两位娘子亦属今上宠妃,又都曾生过皇子皇女,故其名号也曾听过。苗昭容是今上乳保之女,福康公主生母,与俞婕妤私交甚笃。可惜
她盛势令略显局促,退后两步,但仍坚持道:“臣不敢妄言。句句属实。”
记耳光闪电般落在颊上,那瞬间声响有她声音锐利。她收回手,搂紧女儿,朝高傲地扬起下颌,轻蔑地笑:“现在呢?还是句句属实?”
漠然垂首。类似折辱在数年宫中生涯中并不鲜见,如何悄无痕迹地将此时羞耻与恼怒化去,是们所受教育部分。就忍辱而言,尚不是最佳修炼者,做不到主子打左脸,再微笑着把右脸奉上,但至少可以保持平静表情,沉默姿态。
“够。”皇后这时开口,“跟内臣动手,有失身份。”
张美人勾嘴角,状甚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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