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英手里翻动着俞锐成绩单,视线微垂,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连说话语气跟神态都染上些许宁静悠远味道。
“记得,伯父以前是希望俞锐学物理是吗?”顾翌安又问。
“是,”沈梅英点点头,“俞锐爷爷就是最早批研究核动力还有核物理,俞锐父亲也是,他存私心,直都希望俞锐也能去学物理。”
他俩句接句地聊,俞锐却始终没说话,只是忽然觉得手里那叠试卷变得格外沉重,好像他双手捧着都有些接不住。
直到此时,他才认认真真地,重新翻开那些被他爸当做宝贝样保存起来试卷,然后页页地往下看。
所以同班同学都还在学组词造句,语文老师就已经开始盯着俞锐写作文,每周篇,还非让他用什比喻拟人手法,不能老是干巴巴地记流水账。
这页作文卷面太旧太破,上面褶皱也很深。
就像沈梅英说,薄薄页纸被人无数次折叠,又无数次打开,面上还沾水渍油渍,导致好多字都被晕掉,根本就看不清全文。
大概是想永久地保存下来,俞泽平还特意找到家照相馆,把这页试卷给塑封起来。
思及此,俞锐喉咙瞬间哽。
试卷,不过试卷并不完整,只有最后那页作文纸。
那页作文题目是《父亲》。
俞锐只看眼,顿时就有些无语:“还写过这个?这小学几年级作文啊?”
沈梅英坐在椅子上,温和地笑声:“你爸最宝贝就是这个,以前去哪儿都揣兜里,还见人就拿出来显摆。”
“显摆什?语文可没考过满分啊。”俞锐摇头失笑。
沉沉声叹息,沈梅英抬眼望向俞锐,说:“你爸虽然嘴硬,从小也没怎当你面夸过你,可他对你期望直很高。”
“甚至有次喝多酒,他还拍着胸脯跟别人嚷嚷说,‘俞泽平儿子,以后定是俞家人最大骄傲’。”
眼眶热,俞锐阖上手里
尽管心知肚明,可顾翌安还是看俞锐眼,随后故意问沈梅英:“老师,为什这里面只有数学卷和物理卷?”
“那还不是你伯父私心。”沈梅英笑着说,“从俞锐开始说话起,你伯父就开始教他识数认字,俞锐才两岁,他就开始教俞锐速算跟心算。”
说起这些,沈梅英心里不无骄傲。
她说俞锐从小就聪明,学什都快,五岁还没上学时候,俞泽平就已经教会他解中学数学题,到十岁时候,俞锐甚至连大学数学跟物理都学完。
半是回忆,半是感慨。
他轻扫卷面,脸上笑容瞬间凝固,视线很快又倒回去,落在中间某行字上——
父亲,他是点亮星星人,也是世界上最浪漫人。
这话自己看着都尴尬。
轻嗤声,俞锐顿时想起来,这应该是他小学年级时候写。
他小时候学习比别人快,老师对他要求也更高,别人还在学年级课程,他课本早就跳别人好几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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