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抱歉,记不清楚。”温鸣玉倚着手臂,无比坦然地对他笑:“年少时,总有机会和人动手,受伤是常事,这处只是小伤,没有留意过。”
何凌山恼怒又心疼地瞪他眼,是气他也是气伤他人。他恨不得早出生二十几年,好替温鸣玉挡下这道险些危及性命伤。他咬咬唇,还是决定提问:“你那时候明明在法国念书,为什总会与人动手?是有人要害你?”
说到这里,何凌山登时怔住,二十年前,不正是盛云遏遇上温鸣玉时候,难道这道疤也是她所为吗?
温鸣玉在他额前屈指弹,道:“又在胡思乱想。那时只有十五岁,脾气自然与现在不同。从小就不甘愿被父亲看轻,他把当做弱不禁风病秧子,连教防身功夫都敷衍事,母亲将远送出洋后,便自己去学。”
他说得轻巧,但何凌山知道这绝不是件轻巧事:“学?跟谁学?”
,可幼童不懂大人心思,直追着自己姐姐喊妈。每喊错次,不免要被责骂番。
那女子是最下等娼妓,客人不断,根本没有照料孩子闲暇。小孩有夜偷偷跑出去玩雪,第二天都不见回来,等到做姐姐找到他时,人已冻得硬。
当天晚上,那女子就吊死在柴房里,惹得赵四娘大为光火,连口棺材都没有施舍给这双“姐弟”。
那些无权无势,沦落在娼门妓寨中男女,往往命比牛马更贱,遑论感情。盛云遏倒从不遵守这桩规矩,直言宣称何凌山是她儿子,她才不甘愿让这个证明她与温鸣玉结合过活凭据,莫名其妙地变成亲弟弟。
正当何凌山想得出神,忽然有人轻轻捏捏他脸颊,说道:“不高兴事,就不要再想。”
何凌山怔怔抬头,视线落进温鸣玉漆黑深邃眼睛里。缘分何等奇妙,被盛云遏苛责打骂时他哪里会知道,有朝日,他也会同盛云遏样爱上这个人。他看见温鸣玉那刻,倒真像是个久居在密闭坭穴中,从未见过光人,乍然被拔出泥里,看见天上月亮,从此便再也无法忘记月亮样子。
“还想问什,不如现在并说出来。”温鸣玉语气带上点调侃:“喝醉人总是知无不言,往后或许就没有那样好机会。”
经对方提醒,何凌山倒真想起桩事。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瞟身边人眼,见温鸣玉神态柔和,这才定下心神,伸手去解对方领扣。
温鸣玉没料到他会如此大胆,睫毛颤动下,却愿意纵容,任由何凌山把自己衣扣解至颈下。他今日穿是件长衫,石青色缎面,更衬得颈项宛如新雪。长衫里面还有夹衣,何凌山将它并解,手指从敞开领口中探进去,准确地按在颈根处道疤痕上。
周边肌肤细腻温暖,唯独此处略显粗糙,重重按下去后,还能触到脉搏旖旎微动。即使知道这是道陈伤,何凌山仍然阵心惊,低声问:“这里……是怎样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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