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良久,温鸣玉才丢下手里棋子,向门外人走去。那粒无辜黑棋跌落在桌沿,没有躺稳,又咕噜噜地往下滚去,最终摔在地面上,清脆啪嗒声。
温鸣玉拉开阳台门,户外冷风立即夹杂着刺骨水汽呼啸着朝他扑来。这样糟糕天气,温鸣玉向来是半刻都不愿在外面停留,他盯着眼前已经可以称作是青年何凌山,神色不见惊喜,反而愈发冷峻,数秒后,他
说道:“知道。”
知道是码事,喝不喝药,又是另外码事。许叔和时无计可施,直愣愣地站在温鸣玉身旁。他可不敢像堂兄那样,能够冲撞主人威严,千方百计地逼他喝药,温鸣玉也不是小孩子,听任他哄哄,骗骗,就会把药喝下去。许叔和只觉自己遇到上任以来最大难题,硬着头皮道:“那就等在这里,您要是喝药,也好替您收拾。”
温鸣玉闻言,立时向他扫来个眼风,仿佛已经看穿这句软弱威胁。他往后靠,面带微笑地道:“药太苦,不喜欢喝,你要收拾,现在就可以动手。”
他干脆堂堂正正地发出抗拒,吃定许叔和拿不出更多手段来对付自己。许叔和愁眉苦脸,暗想这任务实在不该由自己来完成,堂兄理应托付给位温柔漂亮小姐,这样他主人自然会失去许多推托借口,哪里需要自己在这里大费唇舌。还毫无成效。
许叔和正在边苦苦寻找着能够说服温鸣玉理由,忽然听见花园里传来阵急促响亮犬吠,这几条狼犬是公馆里老佣人养大,训练得很好,平日很少出声,现在这样大闹,必然是看见什。他不禁神情肃,推开小阳台门,扶在阑干边往下张望。
花园小径待在路灯底下,倒是很明亮。许叔和看不出有什异常,但仍觉得不放心,他又叫来几名保镖,让他们去仔细地搜查,这才回到温鸣玉房间,低声问:“三爷,夜深,需要叫几个人来在您房外守着吗?”
谁知这倒给温鸣玉个好机会,他和颜悦色地回应:“不必,你去告诉下面人,让他们都警觉点,不要让不相干人来打扰清净。”
许叔和临走前,再度不甘心地看看那碗药,那厢温鸣玉已经在摆副新棋局。他叹口气,轻手轻脚地合拢房门,只留给他主人个满怀愁绪背影。
没有多久,底下犬吠渐渐止歇,这个夜晚又重归于寂静。温鸣玉新局刚起个头,临近小阳台门突然轻轻地响两下,那声音极其低微,像是被阵风拂过,温鸣玉执棋手却应声悬在半空,他转过头,朝那里望去。
半透明纱帘没有完全拉拢,后面隐隐约约透出道人影子。对方也不知道在外面站多久,张脸冻得毫无血色,发丝带着分明湿意。见到温鸣玉视线投向自己,那双明亮清透眼睛倏然睁大,眨不眨地盯着他,急得像是只被主人关在窗外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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