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出小角门,顺着甬道走到头,忽然听到近处有人呼喊:“公子,当心,当心啊——”
“小爷,求您,快下来吧!”
跟哄祖宗似。
崔弘义案子牵涉之广,连家中奴仆都不曾幸免,办案钦差却肯放过她和崔芝芸,说到底,是看在江家情面。
青唯本不欲多管闲事,脚尖原地借力,已要飞身跃上宫墙,倏忽间,忆起曹昆德最后句——“他赶在这个时候写信议亲”。
话未说完,外间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墩子叩门唤道:“公公,江家那位小爷进宫。”
进宫就进宫,早先官家传他,他眼下才到,已算来得迟。
曹昆德不以为然。
墩子接着道:“角门边上有截宫墙修葺,工期急,匠人没撤梯子,小开锁当口,个没留神,那位小爷顺着梯子,爬上角楼顶。”
外间遥遥传来叩扉声,大概是有*员漏夜出入角门,墩子听到,拿铜匙赶去。
曹昆德问:“那囚犯眼下人在何处?”
“就在高府。”青唯道。
见曹昆德诧异,她解释说,“已经掩护他离开,但他不知为何,没往远处逃,在武德司严查城门前返回京城,还尾随去高府。他有功夫在身,暂且没有被高府人发现,把他安顿在府内个荒置院子中。”
曹昆德沉吟道:“没逃也好,玄鹰司没能寻回囚犯,势必还要再追,他双赤足,哪里快得过骏马四蹄。”
青唯其实听说过江辞舟。
他自幼就是个极糊涂人,儿时因为场意外,被火燎着脸,从此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罩着张面具招摇过市,常常惹是生非。
崔芝芸心系高子瑜,厌烦这个江家小爷。
但其实,救她们性命偏偏是他。
青唯知道曹昆德在质疑
“他来前就吃醉,眼下在角楼顶上撒酒疯,侍卫们爬上去个,他就踹下来个。”
曹昆德站起身,悠悠骂句:“群没出息东西。”顺手拾起拂尘,开门:“哪儿呢?咱家去看看。”
青唯也罩上斗篷:“义父,先走。”
“去吧。”
从东舍出宫只有条道,曹昆德事先有安排,她要离开并不困难。
“不过高府也非久留之地。大宅子里,人杂,私隐也杂,荒置院子,腌臜东西多,躲不安宁。等过几日,城门严查撤,你寻个机会,送这囚犯出城,义父会派人接应。”
青唯问:“玄鹰司没寻回逃犯,会撤走严查吗?”
“官家年轻,却是个沉得住气性子,玄鹰司已废大半,他还愿意启用,必然有后招。玄鹰司里,个卫玦,太讲规矩,个章禄之,太过急躁,但都很有本事,这样人,就看日后跟着谁混。等过几日,玄鹰司新任当家任命下来,必定有新气象。”
而新气象形成前,往往都是乱象,在乱象里浑水摸鱼,不难。
曹昆德说到这里,眉端笼上些许疑虑:“倒是那个江辞舟,他赶在这个时候写信给崔家议亲,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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