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热气散去,便显得阴冷,他但觉掌心握着片湿腻,也不知手上沾多少肮脏物事。薛崇简已分辨不出这象征着肮脏低贱潮气,与皮肉上刀剜火灼苦楚,究竟哪个更令他难忍。
麻察高坐堂上,灯火将薛崇简下身所着白绫中衣映得几如透明,可清晰看到杖下去,素裤下肌肤便肿起片红紫之色。麻察轻哼声,从前高踞他头顶太平公主爱子、立节王,被女皇、先帝捧在手心儿天上人,亦会趴伏在他脚下乖乖地挨板子,他心中便感到阵畅快适宜。眼见得五六杖过去,薛崇简两腿轻轻颤栗起来,想是挨痛不过,又是冷冷笑。
薛崇简以前也不是没挨过打,只是那些痛楚与痛楚之后被抚慰甜蜜,都已消散在三年绵绵光阴里。今日重温这等钝重霸道切肤之痛,竟是那般陌生难耐,这身下潮湿泥土,那发号施令人,周围默然观者,都与他无丝毫关系,已不能奢望有双关切眼睛,能再给他支撑下去力气。难道那场宜嗔宜喜繁华,真已经被他享用到尽头?
好容易心中默数到十,身后笞打停下来,他才敢缓缓透出口气来。虽是臀上剧痛,但这样趴着又委实难堪,薛崇简深吸口气,用两手撑地,极力挣扎着跪起来。他双腿酸软,只能跪坐在靴跟上,抵得伤处阵阵抽痛。他喘几回气,只觉额上两鬓尽是汗水,想擦把,却又嫌手上肮脏,从袖中拈出块帕子,先擦擦脸,再擦去手上尘污,丢在旁,抬头冷冷望着任知古。
麻察发足官威,清清嗓子道:“薛卿,你身为蒲州别驾,为何擅自进京?”薛崇简透口气道:“太上皇大行,身为外甥,理当进京谒陵。”任知古哼道:“地方*员进京谒陵,须有陛下敕书,你敕书在哪里?”薛崇简冷笑声:“太上皇唯甥,唯太上皇舅,甥舅属六亲,律法中六亲殁必奔丧哭临。你拿这个问,都认,让你陛下随意发落吧。”
麻察知道跟他纠缠丧礼,自己必然理亏,便笑笑道:“你既认这条,们再问第二件。陛下早有诏书严禁诸王结交外臣,你入长安,为何要去宁王府?”薛崇简在蒲州从不过问政务,竟不知皇帝还曾下过这道旨意,他这才醒悟皇帝当日对自己所说人之下万人之上全是虚言,李成器三年来过竟是形同软禁日子。他只觉腹内翻江倒海般恶心,臀上伤处更加痛得火烧火燎,勃然大怒道:“囹圄之中尚许家人探监,他是表哥,们骨肉至亲,不能见他?”
麻察被他说得愣,皇帝虽然禁约诸王不得结交外臣,但却不禁骨肉,似乎这条律法确是约束不住薛崇简,他随即道:“能,能,只是你千里迢迢偷入京城,不曾陛见便潜入王府,总不会是只为叙叙天伦吧?”
薛崇简望着麻察阴阳怪气脸,股凉意渐渐侵入顶门。他原本打算,李隆基要治自己离职入京罪,反正是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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