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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器缓缓睁开眼睛,静望着伏在榻边痛哭弟弟,忽想起那日花奴拈着枝并蒂牡丹花模样,胸口又是阵急痛。他咬紧牙关坐起身,低声道:“更衣,要进宫。”
皇帝见李成器虽是神色憔悴面容苍白,却已换身朝服,丝不苟戴幞头玉带,不再是几日前毫无生趣模样。他笑道:“此事既然能劳动大哥专程跑趟,朕便从宽发落,将她们迁往九成宫,算是落个养老处。那些女子与太平瓜葛太深,朕实在不放心将她们置于肘腋之间。”
李成器缓缓抬目道:“臣与太平瓜葛亦深,陛下要如何处置臣?”
皇帝轻轻笑,站起身来走到李成器面前道:“大哥向通透,莫要跟朕说这等糊涂话。莫说嫂嫂和腹中孩儿离不得你,便是他在那个地方,也离不得你。你安稳在这个亲王位子上,这些人才能平安。你看,朕今日不就为你饶许多人?”他转身从案上拿起封信笺笑道:“花奴娘子给你写信,要你去寻幅画。他故宅中东西,没有违碍,内侍省都没有籍没。朕知会高力士,大哥随意去找就是。”他望着李成器道:“朕成全大哥,也请大哥成全朕。”
李成器默默闭目,将那股酸热液体隐藏起来,即便是到山穷水尽之处,他仍是不舍,仍是没有孤注掷胆魄,他又次替花奴选择最屈辱条路,花奴定会恨他吧?他跪下叩首道:“谢陛下恩典。”皇帝满意笑,虚扶下道:“自家兄弟,大哥不必多礼。”
内侍撕下封条,拆下锁链,发出阵叮当之声,李成器不知为何,听到那声音,身子微微抖。那内侍觉处异样,道:“殿下怎?”李成器摇摇头,随着他路入内,这园子封起时日不久,尚未见肮脏,与他去岁常来时并无二致。薛崇简向怕热,园中柳绿成荫,万条柔丝远望去,如片碧烟笼罩与湖水之上。他和那内侍路走进,园中太静,只听见两人脚步声踩着遍地蔓草,发出微微呻吟。那内侍见李成器也不需他带路,径直边往里走,随口道:“殿下倒路熟。”李成器望他眼,并未言语,那内侍只觉他眼神有些异样,也如那雨后湖水般笼罩着雾气,让人不由便心里发闷起来。
李成器来到薛崇简昔日所居阁外,忽然抬起头,目光追随着对燕子次第落于屋梁之上,原来梁角处藏着个小小燕巢。那对燕子似也感知他瞩目,咕咕地低声叫着,也向下望着他。过刻,大约看得无趣,又比翼而起,翩翩翱翔于青天之上,掠过这雕梁画栋,不知向何处去,也许秋风将至,它们将要远去江南,在另户人家屋檐下再筑巢穴,人间兴亡离合,原本与它们无关。李成器想起来,那日风雨凄凄,他跪在这里,还为这对燕子忧心过,现在却真恼恨它们。这无情鸟儿不知道主人已经离去,还留在这里做什?它们比翼偕行,是为让他体会空梁落燕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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