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便纵马奔驰。王府长史吃惊,忙吩咐车夫催动牛车,薛崇简趴在车中,听得外间马蹄声疾驰,还未等李成器上来,车身便晃动前行,他急道:“表哥呢!”那长史在车外道:“殿下不知有什急事,已经打马先行。”薛崇简好生惊诧,也顾不得臀上伤痛,强撑着跪起身子,将车帘揭开,果然远远望见李成器背影绝尘而去,他惊呼道:“表哥!表哥,你到哪里去!”
李成器在恍惚中听到身后呼唤,他只恨不得能让这呼啸寒风刺穿自己耳膜。李隆基向他求情,是不是李隆基也看出,其实那个最舍不得离开是正是他?是他自私,他对薛崇简纵容,才弄成如今纷乱朝局,令三郎不敢问政,令父亲受大臣责难,令姚崇宋暻无罪去国。那日下朝来他听见中书舍人苏颋叹道:“景云半载之功,毁于今朝。”这罪魁便是他。
薛崇简也不知李成器何以扔下他就跑,也顾不得伤势在颠簸中疼痛,只得催促车夫快行。他赶到宋王府门前时,侍从要背他下来,他赌气道:“叫你们家大王出来。”那内侍匆匆进去禀报,过刻李成器从府内来到门口,见到薛崇简默然刻,道:“你先进去歇歇,要预备些物事。”薛崇简只觉就这片刻功夫,李成器眼中就隐隐藏着两片青影,如同多日不眠般,他急忙牵住他袖子道:“你怎?”李成器垂首黯然笑道:“没事,你进去歇歇,即刻就来。”
他命人将薛崇简负进自己暖阁中去,却又转身离去。薛崇简在李成器床上趴下,才算长出口气。虽然刚才李成器神情让他隐隐害怕,但毕竟趴在这温软丝绸被褥之上,让他知道,今日磨难总算过去。不论又发生什令人忧心事,只要表哥在他身边就好。他想想,李成器说要预备些物事,说不定是提前回来为他预备药,虽然责怪他丢下自己,但这般想来,心中复又宽慰许多。
他路颠簸,又出身大汗,臀上伤处被汗水蛰得阵阵刺痛,他将腰带解,小心将裤子褪下,探手轻轻触,疼得嘶声,但觉肌肤上尽是僵痕,似乎未曾出血。他喘口气,又怕时李成器带着大夫进来,自己这副模样不可给外人看见,便又拉过床锦被,将自己盖住。
果然过片刻便听到脚步声,李成器推门进来,薛崇简心中喜,撑起身子道:“表哥,你怎才来!”李成器见他竟然满脸都是欢喜之色,竟是浑身都打个哆嗦,许多许多年以前,那个小小花奴也是趴在床上,翘首以望,等着他表哥来抚慰他,同他起憧憬如松鼠般安乐,为他描绘江南乌衣巷细雨,突厥烟尘中驼铃。他们长大,有权势与财富,他们千里马可以走很远很远路,他们却仍旧日复日困在这里。那梦中地方,连梦都渐渐模糊。
李成器冷然转过脸去,他知道事已至此,他便要承担起属于他责任,哪怕那责任是带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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