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与薛崇简寻访半日,也未曾寻到半片残砖败瓦。
李成器颇为遗憾,便又策马转到渭桥。此处是西出长安必经之路,多聚集着送行之人,虽已到夕阳西下时也未全散去。远远望去桥头茵茵碧草上铺设许多毡垫,众人或饮酒赋诗,或折柳相赠,亦有人负剑牵马,却在桥头逡巡不前。夏初之际,桥边数百株杨柳生长得精神挺拔,长条拂堤,与岸边蒹葭缠绵相攀。此时日光已略西斜,照耀得桥下渭河水波光粼粼,如整条天河繁星洒落人间。这金缎般长河延伸出去,是大片苍茫原野,消失于云中巍巍高山下。
李成器凝望着西北方,轻叹道:“原来汉家陵阙,只剩下这座渡桥。”薛崇简笑道:“若是将来要带兵出征,你也来这里陪喝杯。”李成器望他眼,笑道:“你何时也染上这等边塞癖?”薛崇简笑道:“在军中挂着衔儿,将来国家有事,总该出去看看,也不能就在深宫皇都吃辈子闲饭。”李成器笑得笑,薛崇简少年意气,走马游猎之余,自然对塞外怀着向往,战场凶险人命惟危原不在他思虑中。李成器微微顿道:“若将来你真有西出长安日,不会在桥下替你践行。”薛崇简倒是怔:“嗯?”李成器接着轻声道:“万里关山,自是随你去。”
薛崇简胸中热,自去岁两人去那层隔膜,李成器虽仍是贯矜持,偶尔背人处,亦会吐出这等深情言语。他策马凑近李成器,离得近,才看清他唇上微微渗出细密汗珠,愈发衬得双唇若点朱般红润。他心跳忽然加快不少,强自按捺住,笑道:“人家都是来送行,满腹断肠悲怆,咱俩太碍眼些。跑这半日马也渴,寻个清静所在饮马去。”
李成器便也随着他调转马头,顺着渭水向东,渐渐行至处偏僻分叉水路,虽比渭河狭窄,水流却清澈如镜。更喜是两岸皆有杨柳掩映,便如拉起两扇绿色帷帐,李成器下马,将马匹交给施淳去下游饮水,便随意依着颗柳树坐下。四下里青草微涩香气被流水氤氲开来,不知从何处传来莺声鹊语,除此外便只剩流水如弦。李成器适宜地闭上双目,忽觉得面上热,口唇已被薛崇简吻上,他吓跳,慌忙推开他,倒:“有人看见!”薛崇简笑着张望圈道:“哪里有人?”李成器面上甚热,低声道:“施淳就在。”薛崇简笑道:“他看不到。”李成器却不敢如此大胆,硬是推开他道:“这里时常有人经过,你不许放肆。”
薛崇简望望身后流水,忽笑道:“好吧,跑天都出汗,这水挺干净,们去洗个澡吧。”李成器惊诧道:“这里——怎能洗澡?”薛崇简笑道:“为什不能?现在水也不冷,以前洗马,都是只着短衣带着马下河。”李成器却无论如何不敢在这旷野之地去衣衫下水,摇头道:“不去。”薛崇简笑道:“那去。”
件件衣衫坠落在茵茵碧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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