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只剩下师生两人,讲案前铜鹤薰炉香氲袅袅,龙涎红光从镂空连绵鹤翎纹中漏出,隐约照亮李成器落寞伤怀脸。他黯淡眸子笼层雾气,尽是与年龄不符倦怠。
宋守节心下痛,知道自己矫枉过正,伤到这些纯良孩子,但他没有时间,他原本想点点潜移默化教授给太子道理,只能用这样,bao戾方式,让他最快最深地记忆。宋守节躬身道:“请殿下入座,臣今日单独
二十板子恰好打完。
薛崇简双手捂住疼痛不堪屁股,沙哑着嗓子呜呜哭道:“表哥,你在哪里?”
李成器心中酸楚,将他小脸捧起来,低声道:“表哥在这里。”见薛崇简面上皮肤挣得通红透亮,又是汗又是泪,现在又添蹭开鼻血,真正成只花猫模样。他慌乱中也不及去找帕子,就拿中衣袖子给他擦几下,又怕薛崇简这样光着身子受冻,小心地将他裤子掩上,扶着他跪起。薛崇简疼得直叫,他抱着李成器腰,脸上鼻血都蹭到李成器胸口,惊骇下又放声大哭:“流血!要死!”
李成器边口中低声安慰,边抱着他继续为他擦脸,薛崇简半跪着,双琉璃乌珠般瞳仁儿只望着李成器,眼泪头儿擦,头儿又源源不绝从他大大眼睛里滑出。李成器只觉那泪水都流到自己心里,酸酸瑟瑟浸得难受,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花奴,替他分去些痛楚,只能喃喃道:“花奴,别哭,别哭。”
薛崇简忽然用力将李成器推,哭道:“你都不救!你老是让他打!你们都是坏人!要回家!要找爹爹阿母!”
李成器心中轰隆声,似乎塌块儿,明明伸手就能将花奴抱到怀中,却只能呆呆半跪着,无力地望着花奴愤愤小脸。
薛崇简边哭,边喘着气用手撑地,似是想站起来,李成器扶住他,向个内侍吩咐:“送花奴回寝阁去,给他冷敷下伤处。”薛崇简被那内侍抱着出门,尚哭叫着:“爹爹,爹爹快来接,要回家……”李成器站起身,望着他远去方向默默想:等他回宫时,就看不到花奴吧?也许明天也看不到。
宋守节将戒尺递给个内侍道:“你替打!”那些少年家世虽然显赫,但到底都是外官,内侍并无多大顾忌,当即个个剥裤子,劈劈啪啪抽将过去,十几个人却是好会儿才打完。有几人挨不住疼痛,也抹起泪花来,只是不敢向薛崇简那般惊天动地地喊叫罢。
李成器站在旁低垂着眼睑,让自己眼睛回避开这惨烈刑场。他甚至祈求老天让他在这刻成为聋昧,耳不听五声之和,目不别五色之章。
宋守节负着手,待板子打完,向那些少年道:“今日不讲新书,回去将昨日所讲抄写五十遍。”那些少年虽挨打,好在只是皮肉痛,并不妨碍走动,抽搭着鼻子相继出去。宋守节轻叹口气,向周围内侍道:“你们且下去,与殿下说几句话。”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