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妄言自己解他,而今却需别人之言才能看明白他心思,当真是羞愧万分。
如此说来,北戬此次国书所请诸事,倒真是给皇上及二府摆道难题。
若要驳其所请,谁能保北戬不会于边境滋事?但倘是允其所请,那大平国威又将何在?
想着,她心头便似被虫蚁噬咬,也觉得这北戬皇帝向得谦是当真可恨。
“老子还真就咽不下这口气!”江平兀自甩手道,“不如你几个今夜大劝皇上番,横竖出兵大干场,说不定没个年半载便能破其都城,叫向得谦披白戴草地出宫跪下来喊爷爷……”
目光瞥向她,“你道此次狄念去北境是要如何重编三路禁军?他是奉诏精减兵员去!倘说国中有谁最不愿大兴兵事,那人必属皇上无疑!”
孟廷辉下子就怔神儿。原以为狄念此去北境是要调兵排阵,谁知竟是奉旨意去裁撤禁军!
不过细想想,若照皇上性子,这事儿亦不足为奇。
当年上皇与平王统四国之后,为防降地生变,诸路禁军、厢兵都是只增不减,数年下来兵务冗杂,单是粮响块儿便让朝中三司没少费过心。
且说当初王奇那案子,不就是青州大营月头银最先惹起来?再说柳旗禁军哗变事儿,不也是因潮安北路转运司意欲减其粮响引发?
方恺立时打断他:“北戬仗其边境天险易守难攻之势,当初便占大便宜,这二十年来更是养精畜锐、厉兵秣马之态又岂是能小觑!大平经四国战火烽烟乃得建朝,而今天下民生方缓过来些,安能因众将之逞名求功而致百姓血涂原野?况且北境以南诸路正是原中宛降地,倘是北境旦大动兵戈,你知那些降地臣民不会趁机有所反举?”
这番话说得在理,孟廷辉亦在心中暗暗点头。以北戬如今之国势,便是出兵亦难言定会胜。何况纵是胜,这其间又要赔上多少士兵百姓们性命……
方恺歇歇,又低声道:“在此事上,皇上所虑颇详,你们切莫再用当初揣度平王心思那套来揣度皇上。皇上与平王,是有大不同。”
“方将军所
况且北境诸路禁军数众,想那潮安路便连有八个营砦,那些士兵们亦非皆是精壮强悍之辈,其中必有不少鱼龙混杂充数之人,此次将三路禁军裁减重编番也是对。
她慢慢垂下眼,心中恼起自己来,怎竟会误会他如此之久。
他既是欲养百姓,自是要减轻些民赋担子,而北境互市所得之利正好可以用来垦荒购地,为那些将被裁撤下来禁军士兵们安家置业。
当初他亲赴北境勘视数十个营砦,想必就已想好将来要这样做;且他当年之所以会因营砦松颓而大动肝火,根本不是因他想要用兵北戬,而是顾忌将来旦裁减兵员,这北境线还能不能如从前样坚固无催。
原只道他会如他父王样,非征伐拓地之功不足以立其帝威,可他心在天下,又岂会是只知逞其穷兵黩武之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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