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开始纳闷,不知他这几次三番对她态度多变究竟是怎回事儿,想来想去却不敢多想深想,生怕自己是自作多情。
他比她高那多,看着她时候双眸低眄,那瞳中异色
英寡脸色僵,眉紧紧皱起,半晌推案,起身走下来。
她拢袖站着,头低垂,看着那双墨靴路而来,停在她面前半步,不禁扬睫,道:“殿下若是因臣亲附廖从宽而动怒,便依严叟之奏,限臣不得入内都堂等政事之地,臣绝不自辩。”
侍御史严叟乃是古钦手提拔,身处东班臣党多年,这封弹章虽是弹劾她与廖从宽交游过甚,可那暗下之意分明是针对他对她恩宠过甚,而她决不信严叟这封折子是无人在后指使、自行而拟上。
连她都会怀疑,他又岂会不疑?就冲他眼下同东班老臣们这张甚于驰关系,他也不可能真依严叟之请,限隔她于政事之地外。
他不语,她依旧半垂颈首,只是眼中稀光渐凉。
做什?”
她就算再傻,也知自己定是哪里触怒他,不由上前小半步,轻声道:“掌规谏讽谕。凡朝政阕失、大臣至百官任其非人、三省至百司事有违失,皆得谏正。”
他终于抬眼看她,“入门下省还不及三个月,便能去廖从宽府上赴宴?”
她抿唇不语。
他忽然扬手甩过来本折子,砸在她脚下,冷声道:“看你是身在门下省便不知自己姓什。”
她虽是人处门下省、又颇多亲附太子,可却从未想过要真要与这些东党朝臣们——毕竟同殿为臣,政见不同不足以成为党争之祸——可却不料这些人会当她是好欺善压之辈,以为两封弹章便能将她吓退不成?
她兀自想着,又道:“殿下,臣……”
他峻眉忽而舒,打断她:“你退殿罢。”
她不由抬起头。
又是如同上次那般,怒气来又走,情绪阵阵儿飞也似地变。
她也不多语,弯腰捡起那折子,还没看时心中便隐约有些明白,待翻开,只匆匆扫,便阖眸子,嘴角划冷笑。
折子是御史台侍御史严叟上,参劾她与中书舍人廖从宽相交过密,而二省谏官最忌与给事中、中书舍人相通,遂进言限令她今后不得入内都堂等政事之地,而入中书省亦不得由正门出入。
她合上折子,想想,方道:“御史台群吏每逢月末便要寻些事端以拟弹章,否则是交不‘功课’,殿下对于这点应当比臣要清楚。想来殿下也没打算要按这折子所奏之法来限隔臣,只是臣不知殿下为何如此动怒。”
他眉峰陡扬,字字有如寒潮掀滚:“数朝中多少女官,谁人像你样入朝载便能官至从五品?出入中书门下二省,又有内都堂谏正之权,这二省当中有多少人都恨不得你能踏错步,好看你狠狠地摔下来,你知是不知!”
她面色恬淡,微点头,又道:“臣自是知晓。只是臣不知,纵是臣狠狠地摔下来,那也是臣自己事,殿下为何要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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