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白,寒风减,戚、卓二人及随行兵马依次出发,离京北上。
为缩短赶路时间,卓少炎弃车骑马,同戚炳靖并辔,行在兵列中部。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是周怿及顾易背影。
卓少炎北嫁大晋事尚未诏告天下,然而谢淖所部人马数众,北调之举动,瞒不过仍驻扎在京畿境内云麟军上下。
北行不过十里,旭日破云而出,烈烈金芒铺罩四野。
平原不远处,出现数百面高高擎起军旗,旗面随风肆扬,每面上都是清晰可见硕大“卓”字。
此前数载,吾妹为国,受尽屈苦。兄虽未尝明言,然心中时时愧责,自恨未能代吾妹战于北疆,又恨未能早知吾妹境遇,救吾妹于宵小手中。此皆兄生难消之懊憎。
今吾妹逢遇良人,兄亦为吾妹心悦。大晋鄂王乃人中至杰之辈,对吾妹用情至深,此吾妹之幸。吾妹赤心烈胆,朝托付,必尽信之,此鄂王之幸。然鄂王城府极深,兄竟难窥其底,恐吾妹有朝日为其所负,故望吾妹能时时警醒,勿为其所伤。
晋室近年多难,吾妹今嫁作戚氏妇,必少不与晋室诸辈斡旋。吾妹须记住,大平是吾妹国,亦是吾妹家。吾妹既为大平亲王,若在大晋遭委屈,望亟修书告兄,兄必接吾妹归家。
兄无它念,惟愿吾妹平安,幸福。
如是可矣。
气,不必明说,她就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于是她冷静地问:“是江豫燃?”
英嘉央点点头。
早前江豫燃为李惟巽求情,卓少炎虽饶过她命,却将江豫燃自云麟军中除名,踢去兵部。沈毓章待成王案罢,看在江豫燃累累军功份上,将李惟巽自狱中放出,重重贬官罚俸,结此事。卓少炎既解帅印,兵部为云麟军重新选帅,朝廷武臣当中,论战功,论忠心,论对北疆与对晋军熟稔,论在云麟军中人望,江豫燃都是不二之选。若非他曾遭卓少炎自云麟军中除名,兵部根本不会有分毫犹豫。
英嘉央并没有多解释,因为卓少炎必明白。她静静地等着卓少炎反应。
沉默许久,卓少炎看向英嘉央,神色冷淡地道:“已不掌云麟军之帅印,云麟军之事,同再无半分关系。朝廷欲用何人,但听陛下、殿下圣意便是。”
那面面,皆是云麟军曾经帅旗。
护拥着这数百面军旗,是三倍于其云麟军武官。他们无声地列队于卓少炎此行必经之路两侧,在看见卓少炎行人马后,
兄沈毓章
卓少炎将这封短信读两遍,眼底逐渐变得湿红。她伸出手指,轻轻摸下“少炎吾妹”四字。
摸过后,忍不住又摸下。
……
卯时整。
……
翌日卯时未到,沈府派人递来封信函给卓少炎。
此正逢众人整装待发之时,卓少炎接信看,见是沈毓章手书,便叫众人稍候,返身回屋拆阅:
少炎吾妹:
吾妹今日去国赴晋,兄彻夜辗转,仍有不吐不快数言,欲道与吾妹知晓,不然心中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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